外头并无人答复，又等了半晌，姜念晚仓促扯过衣裙穿好，重新将那灯烛点亮，而后游移着步出屏风。

里间摆着一张四方大卧榻，上面铺着厚厚的貂皮，一旁摆着金丝楠木的箱笼。姜念晚只随便扫了一眼便收回视野，只在他们所处的外间持续踱步。

裘十三就在门外守着，见她出来便亲身相送，将她送回牢房，走前也向她道了句谢。姜念晚说不必，“我与你家大人不过是以命换命，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
她游移着开口：“你是……曹栋？”

姜念晚非常无语地看着陆绥卿，沉默半晌后，重又乖顺地坐回榻案那头。两人也不说话，就这么干等着。

姜念晚敏捷清算好药箱，背起朝着陆绥卿折了折身，便算作告别，未再多说一句地出了屋子。

姜念晚脸上讪了讪，道：“我不是信赖你，我只是信赖我的医术。”她点点下巴表示：“不信你现在站一下看看？”

内心嘀咕着：这小娘子不是一贯胆小妄为，竟因这点小事窘至这般？

“那就用水泼醒她！”

姜念晚懒得再同他辩论，干脆起家四下里闲逛。这套两间的屋子大略是全部皇城司装潢最奇特的处所了，怪就怪在它太有温度太普通，就像贩子里平常的富朱紫家。

屏后灯烛耀耀，将统统物什都照实化作了剪影，是以方才她沐浴的一举一动也都……姜念晚打了个突，而后脸颊敏捷烧起了两片红霞。

冷雨自面前落下，她甩了甩头，清凌凌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。

纠结了很久，她还是忍不住回身问：“陆绥卿，我能借你这里净下身么？”

这话让姜念晚心下打了个寒噤，正筹算起家看看是何人如此放肆时，不料甫一睁眼，一盆凉水已兜头浇了过来！她被淋成了个落汤鸡。

铁棂外站着两名男人，一个三十出头的模样，束金冠，着锦缎衣。另一个二十多岁，头戴毡帽，一身布衣。不必问便知是一对主仆，且主子身份该当还不低。

木桶里的水明显还温热，淡淡的热雾上浮，氤氲在头顶。想来应是陆绥卿病发之前正要沐浴。

陆绥卿欲起家，却发明双腿果然使不着力来，明显他感觉本身已规复了个七七八八。不由当真看向姜念晚，眼风携着戾气。

陆绥卿信手在茶盒里捻起一根雪玉银针，朝着屏风上的那处攒动的光点掷去！茶针穿透屏风，径直刺向那处亮光。

“喂，醒醒！快醒醒！”

陆绥卿终究放动手中的书卷，转头看过来，二人的目光交汇，他无声地又将目光移向屏风处。姜念晚循着他的视野扭头看去，这才发明端倪。

靠北的檀木长案上整齐码放着各种名流法贴，夜风从窗棂间漏出去，扫得纸张收回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正伏首案牍的陆绥卿眉心一跳，抬眼看她：“夜静更深，你一女人家在个大男人房里沐浴，你就这么信赖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