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姐儿闻言也讶然,忙问道:“如何现时便要娶的?”邢夫人闻言,便看贾琏;贾琏会心,乃同凤姐道:“前些日子今上方下的旨意,教赵将军往边疆去练习兵士,不知那一年方能返来的。他只得这们一个儿子;现在那赵家哥儿也长了十□□岁,是个结婚的年纪了,若一走三四年,可不把这婚事迟误了么?是以柳夫人本日遣人送了信来,说是要同我们商讨这事呢。”
至得夜间,邢夫人便同贾赦说了此事,见他面色不虞,因摸索着道:“我白天也查点过了,约还差三千多的银子没处寻上,也不知如何是好;说不得我们俭省些,先从账上划出一两千来,余下的我从本身嫁奁里取了弥补上。”谁知贾赦听了这话,却道:“我们只得这们一个女儿,也不成过分不像。只是你也不必动本身嫁奁,且看看我们家里那些顽器安排,取些差未几的陪送他,岂不比内里买的强些?”
凤姐儿听罢,蹙眉问道:“说了准日子未曾?”贾琏道:“这不都是冬月了?本年定然是不成的,要待来岁仲春。只是眼瞧着便是年节,到处皆是用钱的处所;府中现在进项又少,可不教人急得眼里出火。”
一时邢夫人回得本身房中,心下暗喜。本道贾母能给两千银子便不错的,谁知现在多了一千两出来;心下便暗自掂掇,要将这多出的一千两与迎春作私房利用。因而暗想道:“这嫁奁皆是明面上的东西,如有大事要动用,莫非掰下一块来花么?还是有些银子傍身才是端庄。”是以唤了凤姐儿来,将那两千两的银票交与他,令他去购置东西;之前也有零琐细碎攒下的物件,也都教人去查验过了,一一造册,以备查点。
迎春本是一时听了那话,心下难过;现在哭了一回,当不住邢夫人温言安慰,方垂垂地止了眼泪,倒不美意义起来。邢夫人见他好了,笑道:“这们大人了,还同小时候普通,教你婆婆瞧着可不笑话?”迎春闻他母亲打趣,便飞红了脸。邢夫人见他如此,也不再多说,唤人打水出去,瞧着他洗了脸,方往外去讫。
贾琏同凤姐闻言,对视一眼,也知邢夫人所言非假,只得点头应了。凤姐儿便道:“现在我先归去看看我们账上的银子,不拘那边先凑些;瞧瞧如有五六千之数便够了。”邢夫人笑道:“能有两千两,只怕也是造化了。这年节莫非不使钱的?且先看着罢;待早晨用饭时候去处老太太回了,我再同老爷说一声儿,教老爷想想体例罢。宁肯我们紧些,毫不成教二丫头在婆家人面前教人瞧得小了;他家那女儿是个短长的,只怕嘴里要有些话儿呢。”二人听了也称是。
贾赦虽是酒色之徒,闻得邢夫人这番话,却也有些动容,乃正色道:“多谢夫人。”邢夫人听了这一句,却几乎儿落下泪来,暗想道:“我幼年时便嫁与你;那边不替你、替你这几个后代着想的?现在眼瞧着头发斑白了,方得了你这们一句谢;若当真图你这谢,我这半辈子可不是太苦了么?”是以心下酸楚,面上却并不闪现出来,乃强笑道:“老爷这话可不是与我见外了么?迎丫头是我的女儿,我只要盼着他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