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敏只觉一口冷气哽在心头,奉侍不周,阖府高低家人,谁又妈妈待她用心?不过是找个借口打发妈妈出去罢了,她是不是该感激老太太还给她留了一点面子?贾敏只觉神倦心伤,打起精力问了最后一个题目:“老爷如何不在?”晨霜回道:“今儿大姐儿洗三,老爷出去待客了。夫人不必担忧,老爷待夫人还是和畴前一样痴心。夫人在出产,老爷就守在外头,一步都不肯走。夫人病了,还是老爷放下架子恳求刘大夫来给夫人诊治。这几日老爷都歇在我们承瑛堂,恐怕太太病情有甚几次,我看老爷的眼睛都熬红了。”
二人相拥很久,直到林海见贾敏面露疲色,才把她放下让她安息。贾敏的目光甜如蜜糖,笑道:“你如何不在外头陪客?”林海微微一笑,目光缠绵:“不知如何了,就想出去看看你。”贾敏容颜如花,妙曼一笑道:“快出去罢!哪有仆人晾着客人不管的理?我也累了,该歇歇了。”林海承诺了,挨挨蹭蹭地走了出去。
贾母哽咽道:“史嬷嬷被赶出林家后,曾到我们府上去了一趟,她说你这遭伤了身子,今后恐怕、恐怕不能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贾敏早就泪如泉涌,点头道:“这不是真的。母亲不要谈笑,女儿受不住。”贾母嚎道:“我的儿啊,我听到了这个信儿,也是心如刀绞,眼泪都要流干了。但为娘不能瞒着你,为娘深知你的性子。你如许聪明,日子长了,你也总能从身边人的言语中发觉出蛛丝马迹,到时只怕你更难过。我的儿,固然难堪,但你也要撑畴昔才好,好歹、好歹已经养了一个姐儿。”贾敏凄声道:“母亲,这不是真的。终不然,我下半辈子希冀谁?”目光却有些涣散,想是经不住如许大的打击。
贾母见她收了泪,这才松了一口气,劝道:“我的儿,你看得透就好。姐儿这么小,不是你这个亲娘,谁会见面俱到为其考虑?”贾敏擦了擦泪,冷声道:“母亲不必说了。女儿内心天然明白。或许这就是我的命,射中无子,前缘已定,结果难更。不然畴前阿谁小哥儿,已经六个月了,谁想还是掉了?”贾母拍拍她的手,叹道:“我的儿,苦了你。”贾敏点头:“母亲不必再说如许的话。我知母亲的情意,这世上如许多无子的不能生养的女子,难不成大家都寻死觅活不成?现在人都嫌着我了,我再如此做派岂不是要被人看轻到泥土里去?”
贾母冷静,半晌才说道:“我的儿,你现在身子还虚着,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罢!”贾敏苦笑:“我的身子我晓得。母亲,我看姐儿也该饿了,叫奶娘来抱去吧!”贾母悄悄抱起姐儿到隔壁交给奶娘,再返来一看贾敏早已昏睡畴昔,不好轰动她,只好悄悄地走了出去,叮咛晨霜要好好服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