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公觉得如何？”

周永晓得他的顾忌，黑着脸同他进了密室。

宋孝辉道：“不瞒公公，这已经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良家女子，再超卓的真没有了。”

周永目光闪动，对劲至极：“这个女孩儿，迟早会有大用。”

曹寺人凑到窗前去看，只见一室坐着四个年青貌美小女子，各有姿色，公然不俗。

再抽出第三层，就只要一张薄纸，乃是地契。

周永面露游移，他确是晓得岳东莱此行的目标，但是未免节外生枝，未曾对宋孝辉提起。

“曹公公，这就是本年备选的采女，你看，甚么时候安排她们到一处，你好再遴选一遍。”

“此事说来风趣，也不是甚么奥妙，那雄震净身进宫之前，原是此地江宁乡间一恶棍，本名熊五，他有妻有女，因为好赌成性，老婆病死，欠下一屁股赌债，为了避债，他将年幼的女儿偷偷送走，单身一人上京去餬口路，进了宫后又改名换姓，才有本日的雄震。”周永娓娓道来。

宋孝辉喜不自禁，赶紧给他斟酒夹菜，二人相谈甚欢。酒足饭饱，那厢的美人也都安设好了。宋孝辉引着曹寺人到隔壁去看，隔了一层纱窗，窗上凿着小孔，能将那屋里的人看个清楚。

宋孝辉一听这茬就苦笑，考虑着道：“寻着是寻着了，就不晓得能不能入万岁的眼。”

酒桌上没找陪客，只他们两个，酒过三巡后，一道菜上了桌，装在一只屉笼里，不冒烟也没香气儿，曹寺人眯了眼睛，在宋孝辉的谛视下拉开第一层，只见那屉笼里放的不是蟹黄包也不是水晶饺，而是整整齐齐一沓银票，最上面一张印着一千两的大字，落款是宝隆钱庄的花押，这一叠，少说要有两万之多。

曹寺人哈哈一笑，将那三个抽屉一一塞归去，抱到了手边，毫不含混道：“宋大人的美意，咱家心领了，你放心，雄爷爷晓得你孝敬，说不准下一年，您就被调回都城了。”

“这，”周永不想宋孝辉曲解上面瞒着他甚么，赶紧道：“并非甚么大事，奉告宋大人无妨，还请你守口如瓶。”

曹寺人是个白胖不必的中年人，大热的天走两步路就是一身的汗，身后专门跟着两个打扇子的小婢。只见他接了名册放到一边，看也不看一眼，就从袖里取出一方绿手巾，一面擦着脑门上的油光，一面对宋孝辉道：

周永调侃地笑了，“恰是如此。那阉贼为了繁华繁华斩断了子孙根，只剩下这么一滴血脉，这十多年他在宫里摸爬，不敢暴露另有这么个女儿，只怕招惹了仇家。今时本日，他在宫中一人做大，还惊骇哪个，迫不及待就要寻亲了。”

宋孝辉赶紧将身后的门关严了，竖指压住嘴唇，对那人低声道：“周兄随我到密室说话，把稳隔墙有耳。”自从雄震把持东厂，锦衣卫也成了一丘之貉，他们的耳目遍及天下，毫不夸大地说，他明天在酒桌上同曹寺人说的话，几天后就能一字不差地被人记实在纸上，传到雄震案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