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说各房的下人奶奶们也有权力任免,但是华氏从金陵嫁过来路途悠远,以是出嫁时带来的下人并不很多,而现在二房的人大部分都是沈夫人拨过来的,她这里要整走一个刘嬷嬷轻易,转头又得面对下一个刘嬷嬷岂不是费事?
“青黛,问问他们,收过我们多少赏钱?”
“只是这笔帐对不上实在难办。要不如许,我给你点时候,你想个别例把这笔数给填上?你晓得的,只要母亲那边能交差,我凡是都不如何计算这些小事。”
钱虽未几,可到了这类罪证确实的时候,她能不趴下?
“刘嬷嬷,女人请您出来呢。”胭脂打了帘子说道。
她在这沈府几十年了,那里见过这么短长的女人?向来倔强的心脏,俄然有些发虚起来。
沈雁单手托腮:“我像是开打趣吗?”
黄嬷嬷当然无事,但觉这“清理外务”四字新奇,正筹算细问,看青黛一脸的游移,想起沈雁昨日来的非常,想了想,便就临时按捺下来,甚么也没问,回了正院。
沈雁笑道:“看这天热的,快给刘嬷嬷递把扇子。”一面让胭脂把人都带下去。
胭脂微顿,抬起闪动着微光的双眸称了声是,点头出去。
刘嬷嬷闻声这话,却立时把勾着的头抬起来了!
刘嬷嬷隔着帘子在沈雁卧房外跪着,连续两三个时候下来,又茶水未进,早有些头晕目炫,偏又因为挪了位置而与沈雁说不上话,只能在帘外干跪。这会儿见胭脂返来,不由得伸长了脖子,听得二人在屋里细语了半晌,胭脂又走了返来,便赶紧又把头低了。
沈雁道:“嬷嬷可晓得我屋里丢了甚么?”
以是即便收了他们也会说充公,何况是当真充公。
沈雁幽幽杵着下巴,撩眼道:“撵了以后呢?不还是有下一个?”
二房里的东西是全府里的最奇怪的,她在府里呆了一辈子,好些玩意儿连在老爷房里都没见过。
沈雁敛了笑,慢条斯理道:“嬷嬷既是碧水院的管事嬷嬷,帐面上不见了七八两四钱银,我屋里又丢了只赤金镶八宝的龙凤镯,一只翡翠披风扣,这个干系你是如何也撇不清的了。如果我告去父亲那边,不出一个对时,你就得滚出沈家去。
沈雁笑开端。
沈雁扬起下巴表示青黛,然后将帐薄合上来。
她先时也没有想到这层,直到沈雁俄然转了口风放过刘嬷嬷时,才发觉沈雁是用心的。
“我就是告去太太那边,凭着你表侄女在太太屋里的脸面,你也绝逃不过一顿板子。指不定还要扳连你的表侄女。家里对盗窃昧私的下人凡是惩罚得极严,你年纪不轻了,一顿板子下来,没有个一年半载,你不必然下得了床。一年半载后,谁还能包管你能落得着甚么好差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