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顷,青莺明月端着金盆热水、手巾、茉莉花香皂、鸡蛋、花暴露去,看着炕前一地的碎花瓣,便有些面面相觑,却又不敢问。
穆秋兰便去了,斯须就又出去,道:“小史说,瞧着贵妃的肩舆在书房前停了,贵妃下轿进了书房,不出顿饭的工夫就又出来了,时候并不长。”萧清婉绣着一朵莲瓣,渐渐的问道:“可探听出来甚么事儿没?”穆秋兰道:“御前的人端方严,嘴巴也紧,套不出甚么来,也不敢给银子。但小史说,他影儿在道边柳树下头,瞧着贵妃打里头出来,脸上白白的,下台阶的时候还打了个趔趄,几乎摔了下来,还是跟着服侍的文乐扶了。”萧清婉这才笑了,道:“想必是没甚么功德了,本宫虽不敢妄揣圣意,但迩来并没别的事儿,那就还是为了今儿上午的那桩子的事儿了。”穆秋兰陪笑道:“那齐氏常日里极是趋奉贵妃,皇上一定没想到此节。论起来,皇上还是最疼娘娘的。”萧清婉不接此话,只是道:“早晨倒是想吃碗阳春面了,你去打发人对小厨房说,煮上一碗来,放些笋丁儿香菇丁儿,别放香油。晚膳来了,瞧瞧里头有甚么爽口的菜拿上来,旁的就不消了,本宫内心不想吃那些甘旨。”穆秋兰应了喏。
当下,萧清婉就在炕上躺了,青莺扶着皇后的头,一把青丝就泡在了盆里。明月拿动手巾,沾了热水给娘娘擦拭着,就说道:“娘娘这一把的好头发,又黑亮又密实,常日里就是梳了扇髻高髻,也不似旁人要用假发壳子,奴婢瞧着好生恋慕呢。奴婢的头发稀稀的,又干,就抹上头油也不济事,总觉着梳了发髻欠都雅呢。”萧清婉笑了笑,道:“不止要抹头油,常日里也要谨慎保养,身子调度好了,天然也就好了。”明月笑道:“娘娘这是天生的好头发,奴婢记得,娘娘小时候头发就很好了呢。娘娘是有福分的人,我们作奴婢的,那里能比呢?”萧清婉笑道:“青莺有她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土方剂,照着方剂调度,不止头发好,人的气色也能都雅很多呢。你归去时,问青莺要了,照着吃上几日,保管就好了。”明月听着,就抿了嘴不说话。青莺正用心打了香花皂,给皇后揉搓头发,也不言语。
不提青莺明月在屋里拌嘴,且说萧清婉洗了头发,内心倒静了,仍旧拿了那抹胸细细的绣着。少顷,穆秋兰出去,见皇后正做着活计,就上前低声道:“禀娘娘,打发去探信儿的小史返来了。娘娘可要问问?”萧清婉头也不抬的道:“本宫没梳头,你是瞥见的。你就去问了他的话,来回本宫也是普通。”说着,顿了顿又道:“去了好一会儿工夫了,贵妃……竟在书房待了这么久么?”穆秋兰道:“这倒不是,小史一早就返来了的,只是听着娘娘在洗头,不敢来打搅。”萧清婉便点了点头,说了那几句要问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