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说了会儿话,翠儿插口道:“既是皇后娘娘待会儿要来,主子可得好好打扮打扮。不然皇后岂不说主子骄易于她?”文淑容道:“免了,就是如许家常最好,别去惹她的眼。你们今后出去,也少要戴金饰,没得惹事。”
送走了皇后,文淑容回房歪在炕上,巧慧出去瞧见,劝道:“主子别如许歪着,恐滚坏了胎。”文淑容淡淡的道:“反恰是要落下来的,怕怎的?”巧慧听了这话,只得岔了话头,道:“本日皇后过来,坐的时候倒是不长。”文淑容轻哼了一声,道:“若不是为着给人看,她肯贵足踏贱地儿?摆足了仪仗过来,恐怕人不晓得我同她走得近。”巧慧想了一会,道:“皇上还没说要皇后当家,皇后就做起定夺来了,她也不怕皇上晓得了见怪?”
文淑容苦笑道:“身子是我自个儿的,我何尝想如许。皇上待人,是有一阵子没一阵子的。我母家早已式微了,父亲只领着个闲职,又上了年龄,我那兄弟又还小,希冀不上甚么。我这个模样,不过是外头瞧着好,里头虚罢了。皇上是靠不着的,皇后又莫非是靠得住的?只是眼瞧着我风头正盛,讨皇上的欢心,又想用着我。皇后这般,除却讨皇上的喜好,也是为了将我推到风口上去,替她做那箭靶子。若我好时,就罢了,她落个贤惠名声。若我不好了,她也是借了别人的手撤除了我。我不考虑着退下来,反倒要本身迎头上去?贵妃厌我,皇后嫉我受宠,我又何必做那招风大树?我这一胎如果个公主也还罢了,如如果个皇子,只怕连命也保不住了呢。且我可否安然熬到出产,也还是未知。宸妃客岁不就是现成的例子?舍了这肚子里的,我们或许另有几年好日子过呢。”
两人说着话,就走回了绛雪轩的东抱厦内。文淑容在炕上坐了,看着炕桌上的漆有些磨了,道:“抽暇儿打发人往内侍省去一遭,叫他们来给补补这桌子。”翠儿端了茶碗上来,就道:“奴婢记取呢,早说要补,只是又赶上主子晋位的事儿,就搁着了。主子既说了,奴婢这就叫小刘畴昔。”文淑容忙道:“本日就别折腾了,皇后早说了要过来,来了瞧见工匠不早不晚的在这儿修桌子,又是一场。”说着,就端了茶碗抿了一口。巧慧在旁看着,禁不住道:“主子还是不要再吃这些东西了,已是到了这个境地了,何必自苦呢?”
过了半晌,门外的小寺人出去报导:“皇后娘娘的仪仗过来了,走到路口了呢。”文淑容听了,忙起家,扶了扶发髻,就走到绛雪轩门口,候着。
萧清婉一笑,道:“今儿是淑容的好日子,本宫特地带了几匹吉利缎子来给淑容。礼虽轻些,意头是好的,还望淑容不要嫌弃。”文淑容笑道:“娘娘犒赏,嫔妾欢乐还来不及,那里敢嫌弃?”萧清婉就叫了青莺出去取缎子,又道:“淑容还是叫个跟前人畴昔,看过了,好收起来。”说着,眼睛就看向在文淑容身后立着的翠儿。文淑容会心,便道:“翠儿,你跟畴昔。”两个宫女就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