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那黄秀士到来,进堂拜了皇后。萧清婉却不忙令她起家,看她跪着问话道:“今儿传你来,你可知所为何事?”黄秀士低声回道:“嫔妾痴顽,还望娘娘见教。”萧清婉浅笑道:“痴顽?本宫瞧你聪明得很,常日里就能说会道,连皇上也赞你又会说又笑的。”黄秀士听不出这话里起因,只觉并非功德,便嘲笑道:“娘娘过誉了,嫔妾蒲柳弱质,不过蒙皇上、娘娘不弃,方能奉养御前。”萧清婉嘲笑道:“只可惜你如许一个聪明的人儿,如何无能出如许胆小妄为的蠢事!”
萧清婉笑吟吟道:“本宫有话要问你二人,但黄秀士如此正视你们,想必你们也非常忠心了。只靠张嘴问,你们怕也不肯说。本宫也就不费这个力量,让钟公公带你们去问话罢。”她此言一落,那两人顿时面色如土,汗落如雨,叩首如捣蒜地争相说道:“娘娘要问甚么,奴婢知无不言。”那掖庭局经常刑讯宫人,凡在宫中偶然候的,皆听过这修罗天国的名号。况迩来坤宁宫才打发了一批宫人,世人正在心不足悸。这二人今听皇后要将她们送问掖庭局,便再顾不得甚么主仆恩德了。
说着,她低头细思了片时,又笑道:“是了,迩来宫里出了这么多的荒唐事,乃为宫禁不严之过。他是禁军统领,戍卫皇城,难脱其责。皇上为此活力,也在道理以内。毕竟本日能弄来毒药毒害太子,明儿是不是刺客就能混入皇宫,刺皇杀驾了?”穆秋兰陪笑道:“听那小许说,皇上暗里同几位近臣提及,也约莫是这么个理儿。另有一桩事,奴婢也不知算不算丧事。皇高低了旨,封襄亲王做了个步兵统领,统辖都城步衙门。”
黄秀士双眼滴泪,张口嚷道:“嫔妾听不懂这些事情,后宫小事,怎会与朝廷扯上干系?!固然嫔妾哥哥不是为她亲手所杀,她也是本初人,嫔妾定要她与哥哥偿命!”萧清婉沉了脸,说道:“既然你冥顽不灵,本宫也无需与你多费口舌。你为兄复仇,其情略有可悯之处,本宫暂不与你究查。只是另一桩事,本宫却饶你不得。”说着,将那字条掷在地上,又道:“你诡计谗谄安婕妤也罢了,却不该拿着太子的事做引子!前番还罢了,不过是后宫争端。但有这便条,你便是诬告安婕妤私通外臣。若然让你得逞,安婕妤必然问罪,此事也必然涉及朝廷。如此,本宫不能容你。”
那两个宫人上得殿来,跪在躺下,和衣而颤,抖如筛糠。
萧清婉微微一笑,令人带了这二婢下去,又向黄秀士道:“另有何话可说?你若再辩论,本宫也可打发人出宫去查探造这东西的匠人。”黄秀士低头不语,半日才抬开端来,双目赤红,颤抖着口唇说道:“她杀了嫔妾哥哥!嫔妾为兄报仇,有何不对?!前番嫔妾来找娘娘,娘娘定要庇护那贱婢。若非如此,怎会有本日之事?”萧清婉点头叹道:”本来那日本宫与你说的话,你竟全未听出来。你哥哥战死疆场,为国捐躯,朝廷天然记得他的功绩,本宫也非常敬佩。但此事同安婕妤并没相干,两邦交兵,同她这个后宫女子有甚么相干?她现在是代国和亲,我朝与本初战事方定,朝里国力空虚,官方有哀鸿要安抚,你若为一己之私损了她的性命,难道是复兴事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