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个宫人上得殿来,跪在躺下,和衣而颤,抖如筛糠。
黄秀士扫了一眼,见到那景东人事,面色发白,双目一转,便说道:“嫔妾……嫔妾不认得如许的脏东西。”萧清婉浅浅一笑,说道:“此物是打庆寿堂里寻出来的,你敢推不知么?”黄秀士仓猝说道:“既是从安婕妤那边搜出来的,于嫔妾有何相干?想必是安婕妤久不能得宠,孤单难耐,不知从那里淘换了如许的东西来解闷儿。娘娘还该去问她才是。”萧清婉痛斥道:“安婕妤自入宫以来,从未到御前奉侍过一次,如许一个明珠未破的女人,如何要用这东西?!再者,她一个异村夫,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,又没有个亲眷依托,倒要从那里去弄来?!此物较着是栽赃谗谄,你当本宫眼睛瞎了么?!”
黄秀士听了这二婢一番言语,顿时委靡在地,一字儿不吐。
黄秀士被这一通斥责,面上红白不定,又回嘴道:“话虽如此,但是后宫嫔妃浩繁,人多手杂,谁晓得这安婕妤在那边获咎了甚么人,被人下了蛆。娘娘怎能够就认作是嫔妾的手脚?”萧清婉见她还不肯招认,更加气恼,点头嘲笑道:“看来不与你说个明白,你是不肯断念了。安婕妤自入宫以来,不得宠幸,连天子的面也未曾见过,这宫里的女人,自来是嫉宠妒幸的。倒是谁有劲儿没处使,平白与一个幽居无宠的婕妤过不去?她平常又不出来,关门闭户只在庆寿堂里温馨度日,倒要获咎谁去?!这满宫里可不就只要你同她有私仇。”
那黄秀士跪在前头,闻声如许的动静,嘴里轻嚼恨骂不断。
黄秀士双眼滴泪,张口嚷道:“嫔妾听不懂这些事情,后宫小事,怎会与朝廷扯上干系?!固然嫔妾哥哥不是为她亲手所杀,她也是本初人,嫔妾定要她与哥哥偿命!”萧清婉沉了脸,说道:“既然你冥顽不灵,本宫也无需与你多费口舌。你为兄复仇,其情略有可悯之处,本宫暂不与你究查。只是另一桩事,本宫却饶你不得。”说着,将那字条掷在地上,又道:“你诡计谗谄安婕妤也罢了,却不该拿着太子的事做引子!前番还罢了,不过是后宫争端。但有这便条,你便是诬告安婕妤私通外臣。若然让你得逞,安婕妤必然问罪,此事也必然涉及朝廷。如此,本宫不能容你。”
话至此处,她向外头叮咛道:“将黄秀士贬为御女,软禁宫室,令其闭门思过,没有本宫的懿旨,不得私行放出。”宫人得令,将黄御女自地上搀起。正待出门,萧清婉忽又向她笑道:“你另有一桩事做错了,安婕妤虽会说我们本国说话,却并不会誊写汉字。她身边几个陪嫁宫女,连话都说不囫囵,更别说提笔了。你觉得,如许的私密事体,她会让别人去代笔么?”黄御女微微一怔,又垂下头去,两边搀扶的宫人便送了她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