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烈见她建议火来,再不似先前那般不睬不睬的冷冰模样,亦不再提废后一事,内心倒欢畅了,又虑她身在病中,不宜繁忙,便说道:“你先歇着,待午后朕再瞧你。”言罢,又扶她重新躺下,替她将被子盖了严实,方才出去。
萧清婉赶紧按住,便啐道:“皇上旁的想不出来,这些风话倒是不竭的创新花腔出来。今儿能容皇上在这屋里过夜已是大限了,旁的可再别妄图了!”
萧清婉懒懒一笑,说道:“这般说来,本宫竟还要在这屋里囚上个把月呢?”王旭昌陪笑回道:“如果娘娘初时病一建议来,便传了臣来服侍,这病到了现下也早该好了。可惜娘娘迟延太久,过了医病的最好机会,懿旨邪祟侵入心脉,缠绵难退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这般说来,本宫久病难愈,竟是本宫的不是了。”王旭昌赶紧跪了,说道:“臣并无此意。”萧清婉说道:“王大人起来罢,本宫并无指责你的意义。你在本宫身边服侍的久了,该晓得本宫的脾气。”
穆秋兰就上来问道:“皇上今儿留了话要来,可要等么?”萧清婉说道:“这都要上灯时分了,谁知他甚么时候来。不必等了,就用膳罢。”穆秋兰也就不再问,将描金盖碗一一揭了开去,青莺上来与萧清婉盛了碗饭,就布菜奉侍。
略等半晌,只见一双明黄靴子跨入门内。萧清婉慢条斯理的道了万福,赢烈挽了她起来,见到桌上杯盘狼籍,倒也不恼,只笑说:“你竟不等朕,自家先吃起来了。”萧清婉说道:“见皇上总也不来,觉得前朝有事绊着了。也不敢打发人到御前探听,就先吃了。”赢烈与她执手退席,说道:“朕说过从今今后再无狐疑的,你何必如此,还如昔日普通就好。”萧清婉也不接口,只叮咛了宫人上来服侍。
这日,合法清和气候,日白风清,天温水暖,萧清婉在屋里闷的久了,本日看天不错,便走到院里来散心。一众宫人各式怕她着凉,又筹措着寻大氅、披袄出来。萧清婉笑道:“那里就娇气到这个境地了,何况已是这个时候,再穿上那些个,不伦不类的,白叫人看笑话。”穆秋兰却唯恐天子晓得了又生嗔怒,毕竟还是拿了件大氅与萧清婉披了。
萧清婉淡淡应了一声,穆秋兰又笑道:“有两年没得皇上的犒赏了呢,今儿却开了禁。”萧清婉说道:“这些东西,逢年过节总也得,也没甚么希奇。”穆秋兰笑道:“话虽如此,究竟是皇上亲口赏下的更奇怪些,能见皇上的情意,也是个好彩头。”萧清婉笑了笑,正欲出言,廊下的宫人又出去报导:“孙秀士、李秀士、王美人来与娘娘存候。”萧清婉蹙眉道:“这不早不晚,她们走来做甚么?本宫病了这一贯,也不见她们殷勤!”说着,心念微转,已然了然,便嘲笑道:“这些人怕惹倒霉,除却晨昏定省的定规那是不能违背,常日是打死不肯来这儿的。克日想必是看皇上又待本宫好了,生恐本宫这个皇后病好起来时,就要同她们算账。她们却忘了,即便天子不待见本宫,本宫要发落几个低位嫔妃,那也没甚么难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