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旭昌替皇后诊了脉,只愁道:“如果一早就传我来看,这病早已好了。迟延到这个境地,我也不敢说了。只好先开几剂药吃着,看看再说了。”穆秋兰听了这话,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,却也无可何如,只好筹措炖汤熬药。
世人闻言,各自冷静不语。萧清婉开口笑道:“原是如许,倒是有劳公公走这一趟。归去上覆皇上,说太子谢过恩赏。”说毕,又问道:“皇上可要接太子畴昔?”张鹭生支吾道:“皇上没叮咛。”萧清婉点了点头,表示宫人赏钱,打发了他去。
宸贵妃又坐了一回,吃了盏香片,看着赢缊安设下来,又瞧了一回东阳公主,方才同萧清婉在明间内坐着说话。
“我还记得林霄结案那日,他畴前朝过来,在坤宁宫里坐了一日的工夫,阴着脸一句话都没说。昔日如有甚么烦苦衷,或我惹他不痛快了,他抱怨个两句也就完了。独那日,当真是一个字都没有,倒让我陪着跪了一日。也没过夜,到五更天的时候就起驾走了。自那以后,便再也未曾来过。总算幸亏除却父亲,我们家并没甚么人在朝里身居要职,现在这两年父亲除公事外,便深居简出,旁的事一概不问不睬,面上似是落了下风,才叫局势略松缓了些。现下我远着天子,也就是落个无宠的名声,叫天子内心舒坦些罢了。不然,我们的日子,哪得那般安闲。”
夜间落了一场急雨,因着本年回暖早,夏季的铺盖早早的收了,萧清婉又一时犯懒,没叫宫人重新取出,夜里睡时便着了些风寒。隔日起来,身上就不舒坦起来,头沉身重,喉咙也痛起来。她自家情知这是感冒,自谓是小病,又仗着往昔身子安康,并没在乎,只叫青莺把坤宁宫收着的发散丸寻了一丸冲水吃了,只在宫里静养。
但是抱病一事,最怕耽搁机会,何况她本又不是个大好的身子。饶是王旭昌医术高深,那药吃下去,也如泥牛入海,不见半点动静。坤宁宫人只急的团团转,宸贵妃也日日来瞧,目睹如此亦是惶恐失措,衣不解带的日夜照看,仍不见半点好转。
正说话间,张鹭生已然来至殿上,拜见了后妃。德妃刚才被皇后斥责了一番,只欲挽回颜面,当即嘴快问道:“但是皇上待会儿要来?”张鹭生陪笑道:“回德妃娘娘的话,是皇上赏了几篓子茯苓霜来,与太子殿下做生辰贺仪的。”
因帝后分歧,这宫廷以内除却年节宴席已久无歌乐,便是本日亦未曾预备,大伙陪着皇后吃了个哑酒。皇后容色淡淡,也无人敢谈笑玩闹,倒是赢缊那孩子,玩皮敬爱,在席上做出很多小童神态,逗人发笑,这寿宴才略热烈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