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如此对峙也不是半分,当下,几个老成慎重的宫人,带了几小我上去,将两个孩子连搓带哄的硬劝了下来,带出殿来,回坤宁宫而去。
赢缊一见气走了先生,顿时乐不成支,拉着萧澴就在殿上闹腾起来。他在坤宁宫时,虽也率性玩皮,却总另有母亲把守拘束。此时一离了皇后统领,便如脱了樊笼普通,更觉随性安闲,跳在案上,折笔撕书,无所不为。那萧澴也不是个费事的,本就是相府的独苗,虽是姨娘所养,但打小就归在正房里头,也是千娇万宠的长大。这两个孩子,一个是当朝太子,一个是公府少爷,普通的恶劣脾气,两个碰在一起,混闹的本领足足添了一倍上去。当下,这两个猴子将文华殿闹得天翻地覆。
走到阁房,萧清婉正在堂中坐着,见他过来也不起家,只叮咛宫人倒茶。
少顷,赢烈见萧清婉面色渐缓,便说道:“缊儿与李十洲分歧,既如此朕想那李十洲也不能经心教课,不若给他换个教员?叫你父亲来却好,大哥之人,性子更沉稳些。”萧清婉斥道:“胡说!那李十洲才学满腹,是皇上钦点的状元,他若不能教课,那另有谁能?!父亲既是缊儿的外祖,又有澴儿在旁,只能更加宠嬖!这定然又是缊儿撒娇!哪能如此依他的脾气?!皇上才还说不再宠嬖于他,如何立即又忏悔起来?!鄙谚说,溺子如同杀子。皇上到底是心疼缊儿,还是要杀他?!”赢烈听了这话,再不敢劝,只好罢了。
穆秋兰目睹打的不成模样,趁人多眼杂,忙忙走出殿外,招了一个聪明的小寺人上来,说道:“快去养心殿报信,只说娘娘在这里责打太子,请皇上快来,要紧急紧。”
这李十洲当初未起家时,也曾开馆讲课,教过几个孩子,便依着昔日的常例,先讲《百家姓》《三字经》等书。熟料,这赢缊在坤宁宫时,已将这两本书读的烂熟。那萧澴在相府长大,家学自也不弱。当下,赢缊便张口道:“教员,这两本书母后已教我念过了,你不如教些别的罢。”这一声出来,叫李十洲一阵惊诧。宣朝重文尊教,以往还未曾有人敢在书院上这等顶撞。但是想及太子身份,临时压了下去,只说道:“殿下既然读过,待臣考一考,若殿下公然精熟,臣天然教殿下念别的。”言毕,便将这两本书里的字句念了,叫赢缊誊写。
跑到养心殿,在门外撞上张鹭生,讲明了事情原委。那张鹭生听竟出了这等事,亦不敢相栏,赶紧出来通报。
那赢缊从未曾见母亲这般模样,心中生怯,一步步的往前蹭,又小声呼道:“母后……”不料,萧清婉俄然一声娇喝:“跪下!”赢缊在坤宁宫时,只见过母后如此惩戒宫人,却自来未曾遭此重责,一时手足无措,只望着上头发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