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烈闻说,不置可否,只是将李十洲的奏本取来,展开瞧了两眼,旋即将本子掷在地上。
宋功泰鄙人头立着,见上不语,不明其意,只是惴惴不安。
萧清婉在坤宁宫内闻得动静,只一笑置之。当时,正逢宸贵妃过来,坐着挑汗巾子,闻听此事,便望着自家mm说道:“这便是你前头说过的大事了?”萧清婉笑道:“拔树拔根,只搓弄林氏一个有甚么意义?她有林家在背面撑着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歪来歪去就是倒不掉,不如如许来得痛快。”宸贵妃皱眉道:“你如许逼迫皇上,不怕弄拧了事?”萧清婉淡笑道:“我又没有指令人诬告林霄,那些弹劾的奏章上写的,可都是有真凭实据的。如果皇上要把如许的人当作股肱来使,那才真叫倒置了呢。”说着,又正色道:“皇上,也该下个定夺了。”
待离了皇宫,宋功泰上了自家肩舆,轿夫抬起肩舆,顿时健步如飞。行过西街牌坊时,他忽而在轿内叮咛道:“先不回府,往萧府走一遭。”跟轿的家人宋安闻名,赶紧应下,旋即叮咛轿夫转了方向。这般又走了半里路途,已能远远的瞥见萧府的门前的石狮子时,宋功泰在轿内静思道:这才离了皇宫,便往萧相府里去,倒恐让人看乔了。又或让故意之人瞧见,传到御前,就不好了。思及此处,他便出声道:“宋安,不往相府去了,穿过相府街,往背面东四胡同转一圈,绕道回府。”宋安不解其意,只是老爷叮咛,底下的也只能领命,当即又令一众轿夫径直过了相府街,往背面去了。
赢烈看罢奏本,只是沉默不语。
张鹭生心明其故,不好多说甚么,只是随在天子身后。
赢烈步出文渊阁,信步向西行了一起,张鹭生随在厥后,因看天子表情不好,不敢扣问。
二人相对无言,很久赢烈方才放开手,将她搂在怀中,缓缓说道:“你放心,朕必给你个交代。”萧清婉偎在他怀中,一字不发,闭上了眼睛。
赢烈听了这番言语,面色一寒,哼了一声。张鹭生心上一紧,将头低了下去,不敢再说。
宋功泰目睹天子起火,不敢言语,只是垂首立着,一言不发。
当日,赢烈在文渊阁内待至傍晚方才出来。门外张鹭生候着,见天子出来,赶紧迎上前来,陪笑说道:“皇上起驾,如何也不传主子服侍。”赢烈淡淡说道:“现在朕要去那里,还需得同你们这些主子知会么?”张鹭生听天子口气不好,仓猝下跪赔罪道:“主子该死。”赢烈喟叹了一声,半日才道:“起来罢,不关你的事,是朕内心不痛快。”张鹭生只得又从地上爬起,内心揣测是为朝上的事情,也并不敢多嘴,只是随在天子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