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烈听闻,一字不发,无喜无怒。苏氏在旁,窥测天子面色,内心亦是七上八下。
德妃听了这话,情意才略略平顺,却愁云又起,说道:“娘娘叫本宫留意那婢子的动静,可那婢子奸猾的紧,常日里又不大出来。这都连着几日了,也不见甚么非常。若不然,就随便寻个由头,使掖庭局的人搜了她的住处,不信查不出贼赃来!”
那宫女赶紧劝道:“娘娘不成!那苏秀士既是个机警的,想必那些物件儿必定藏得极好。娘娘大张旗鼓的去搜宫,只怕不止搜不出甚么,反倒授人以柄。那婢子既与宫外有粘连,必定不会只得这么一遭,娘娘耐着性子等就是了。”
却说德妃受了皇后指导,归去便调兵遣将起来,选了几个常日里夺目无能之辈,将苏秀士的住处盯了个严实。那苏秀士仍如睡梦当中,毫不发觉。
那宫女又陪笑道:“娘娘少要烦恼,皇后娘娘既有了叮咛,娘娘照办便是。待拿住那婢子的把柄,还愁搬不倒一个秀士?就算她有孩子又如何,娘娘不见前头死了的赵红药并柳静秋?一个个那般得宠,又都生了皇子,又得着甚么好了局了?”
萧清婉说道:“原看她不幸,又是个诚恳的,便拉了她一把,也算作个臂膀。岂料她到了高位,竟这般畏手畏脚,除却争风妒忌,旁的一概不顾了。现在妃位上空缺太多,保不齐有人动心要往上爬。待过上一段子,闲下来我们再挑小我出来罢。”
萧清婉冷冷一笑,说道:“那苏秀士道子聪明,是个乖觉机灵之人,怕不会这般轻易就被你抓住把柄。”
赢烈闻得动静,立在堂上,半日未出一语。
春雨一面奉侍,一面闲话道:“今儿白日里,听闻皇上去瞧了苏秀士,早晨御前传来动静,说又招了安婕妤畴昔侍寝。”萧清婉正刺着一副鸳鸯戏水枕套,听了这话,只含笑道:“人家娘家来人,好歹也要给些颜面。”春雨又道:“昨儿是武婕妤,前儿是穆婕妤,再往前又是安婕妤,皇上有日子不来我们坤宁宫了,娘娘也不心急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该来的老是会来,心急甚么?”说着,略停了停,又道:“他不来,我们倒还平静些。”
实在王旭昌为荣亲王出诊医病,不在宫内,另请了一名太医过来。那太医看诊已毕,便奏道:“回皇上,秀士这是受了惊吓,动了胎气。倒还无毛病,吃上几贴安胎药,静养几日便好。”话毕,看天子并无叮咛,便留了方剂,迳去抓药服侍。
赢烈便问些她平常饮食安好等语,这苏氏一一答了,浅笑道:“嫔妾统统安好,劳皇上挂记了。”赢烈点了点头,才待开口,一旁苏氏的贴身宫女碧荷便嘴快说道:“那里是如许,主子为怀胎所苦,一夙起来便头疼,还经常反酸恶心,饮食不进。饶是如许,每日也不敢迟了各宫娘娘的晨昏定省,说不得的辛苦!主子又不肯说,只是自个儿享福。”她一言未尽,苏秀士便将她斥退下去,又向赢烈道:“这丫头嘴快,都是乱讲的,皇上不要往内心去,并无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