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,萧清婉正在寝殿内坐着梳头,听了动静,便说道:“这一大早的,她们就寻来了?先叫她们在偏殿上坐,这个时候怕是空着肚子来的,叫小厨房上几碟点心。”宫人承诺着去了。明月一面替她梳理,一面就问道:“这么早就来,奴婢瞧着她们是有事呢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窝囊气受久了,天然要生出些事来的。”说着,又叮咛道:“略擦些薄粉,就不要打胭脂了。头发梳的虚拢些,略插两样簪子就罢了。叫青莺把那件雨过晴和的软纱褙子拿来,里头就是玉色襦裙罢了,旁的装潢一样不要了。”明月嘴里承诺着,又说道:“娘娘怀着身子,气色原不好,这再不擦粉就更显着煞白了。又是不戴金饰,又是玉色的衣衫裙子,过分素净,怕是不好见客呢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就是要如许才好。”
穆秋兰不解,说道:“娘娘说的是,但是只怕于事无补。”萧清婉含笑道:“这却也一定,后宫与前朝,向来是密不成分的。”言至此处,她便也不肯再说,只叮咛青莺下去炖茶。
打发了她们出门,萧清婉方才回到背面,在明间炕上坐了,叮咛传了早膳过来。宫人上来,安设羹匙银箸,流水也似的送了汤饭粥菜上来。穆秋兰一面替她盛饭,一面说道:“奴婢瞧着,也就周美人有些胆量,那两个倒是差些,只想着架桥拨火呢。”萧清婉执起筷子,吃了一个银丝卷,方才笑道:“周絮儿是个心直口快之人,肚子里没甚么弯弯肠子。那两个,一个是宫里的白叟,百般事情见得惯了;另一个是明哲保身为上的,都是些滑不留手之辈,只想着借刀杀人,哪肯至心出头。这周絮儿今儿怕也是叫她们两个拿言腔调拨来的。”说着,吃了两口豆粥。穆秋兰看着她眼色,与她布菜,又笑道:“倒是不见穆婕妤和武婕妤两个过来。”
萧清婉见状,一面疏导安抚,一面就叹道:“这有何法呢,别说是些龙眼,就连本宫每日吃的血燕,也都匀了给她呢。”于充容便说道:“既这么着,娘娘便要在皇上跟前好生说说才是,嫔妾等吃些委曲也罢了。但是娘娘怎好受这个气的?让她如许反叛下去,这后宫岂稳定了尊卑纲常,再无礼法可言?”周宋二人也从旁应和,连连称是。
穆秋兰道:“张公公送来的动静,说是为他奏本以内,言辞无礼,冲撞了皇上。”
萧清婉当即啐道:“哪有此事!萧统我晓得,他那人的性子,最是谦逊不过的,怎会在奏本以内言辞无礼?这当真是欲加上罪了。”
走到殿上,公然见于充容、周美人、宋秀士等几人在坐,除却周美人外,其他皆是这后宫白叟了,武婕妤与穆婕妤却不在其列。世人一见皇后出来,赶紧起家施礼问安,后妃见过,又各自落座,不免先酬酢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