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清婉微微一笑,向她说道:“你瞧我们皇上用谁是信个实足十的?皇上的性子,自来是既要用,又猜忌。本宫推断着,自荣亲王伏法,朝中其一众翅膀虽尽皆肃除,但千丝连线的仍有很多。皇上早想在都城戍卫军中多安插几小我,然一时并没物色到甚么可用之人,故而迟延至今。现在赢绵出征东海,统兵有方,悍勇可嘉,军功出色,又是他的亲生儿子,倒是个极合适的人选。那司徒仲前番平叛有功,论及才调,确也堪用,他又同赢绵交好,皇上也肯信他几分。正因如此各种,皇上才选中了这二人。但是以皇上多疑的性子,他们两个手握重兵,又近在卧榻之侧,岂能放心?伴君如伴虎,他们现在是坐在火盆上了。”
赢绵升做步兵统领,成了天子身侧炙手可热的红人。都城宦海大小官员皆瞠目不已,那素好攀权附贵的,自是赶上去殷勤阿谀;那昔日里拜高踩低,而蔑屑有加的,唯恐赢绵掌权,于其倒霉,也忙忙地赶来刺探凑趣;但是如萧鼎仁、林霄这般的权臣,却倒未有甚么动静,只遣家人平常道贺便罢了。
这话极是大胆,赢芳华却有些拿不定主张,她身边的丫头在耳畔低声说道:“这是王爷最宠嬖的周姨娘。”赢芳华方才得知,此女便是那传言中的女子了。她本就对这女子颇感猎奇,今听她开口相邀,岂有不乐意的事理,便点头应下了,又向跟着本身的丫头说道:“打发一个到堂上去,倘或侯爷令人来寻,就说我在周姨娘处。”那丫头报命,回身去了。周五儿也回身向那一应女子说道:“都散了罢,府中来客,你们归去关门闭户,不要惹出是非。”众女闻言,各自散去。
穆秋兰不由说道:“娘娘,奴婢大胆说一句话,小殿下已被封做太子。只要皇上待娘娘始终如一,太子殿下将来必能安然即位的。娘娘何必如此忧愁,定要趟这浑水呢?”萧清婉沉声说道:“当年天子即位,情势多么惊险。本宫现在虽得皇上爱好,缊儿又做了太子,但手里没有实在的兵权,身后无军中支撑,内心实在不结壮。再者,朝廷局势风云万变,孩子还如许小,谁知今后另有甚么变故,还是未雨绸缪的好。”
这些女子长年深居内宅,本日见着外客,都有些羞手羞脚,垂首内疚,只敢偷眼打量。唯独此中一人,走上前来,望着赢芳华道了个万福,面上笑道:“见过夫人,我等冲撞了夫人,还望夫人恕罪。”赢芳华见此女神态自如,言辞大胆,心中很有些讶异,便笑道:“那里话,我是客,走到这内宅来,原是我的不是。”那女子笑道:“夫人高朋临门,我等正该好好相待。我同夫人一见仍旧,夫人倘或不嫌弃,不若到我那儿略坐半晌?我也好同夫人靠近靠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