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清婉也轻笑了一声,自嘲道:“你说的也是,这心口不一的滋味,本宫本日也算尝过了。”又正色沉声道:“固然本宫并不知惠妃究竟打甚么主张,她意欲倒霉于本宫倒是再较着不过,还是未雨绸缪的好。”穆秋兰点了点头,说道:“武美人为人乖觉,晓得分寸好歹,该是个可用之人。”萧清婉淡淡一笑,没有言语。两人在院中走了片时,西边天涯飘来几朵阴云挡住了玉轮,四下顿时一团乌黑,风垂垂大了,还夹着几丝雨滴,冰寒侵体。
现在已交戌时,一轮弦月自西方天涯生起,院中公然起了些风,恰是夜凉如水。萧清婉徐行院中,昂首只见天涯银河欲泻,皓月将圆。忆及往昔赢烈搂了本身,窗前灯下一道喝酒弄月时的风景,不由轻叹了一声。穆秋兰在旁听着,忍不住说道:“娘娘也不必过于在乎,这本来也是宫里常有的事。就算娘娘不做,依着武美人的资质,这份恩宠也是迟早的事。非论皇上又宠幸了谁,这后宫里只娘娘才是正主儿,也只娘娘肚子里这个才是太子。”萧清婉淡淡一笑,说道:“武蕴蓉的功德,是本宫一手促进。倘或这会子又去妒忌揽酸,那也未免过于矫情。只是瞧着方才皇上待她的模样,本宫俄然想到,皇上不会只是在乎我腹内胎儿?”穆秋兰赶快说道:“娘娘这才真叫庸人自扰,先非论自娘娘入宫后,皇上待娘娘究竟如何。只说孩子,现在皇上已有四位皇子,也并不见如何虐待其生母。虽则皇储自来是立嫡立长的,但是历朝立庶子以担当大统的也真不算少见。皇上若只在乎子嗣,又何必单要娘娘的这个呢?”说着,又浅笑点头道:“娘娘嘴里说着不会揽酸妒忌,内心实在还是在乎的紧,因而就胡涂了,连再明白不过的事情都迷惑起来。”
武蕴蓉回至永和宫,才踏进门来,宫人便来相告:“唐秀士来了几次了,主子都不在。”武蕴蓉问道:“她甚么时候来的,可有话说?”宫人答道:“才走不久,主子就返来了,也真是不巧。倒并没别话。奴婢晓得主子与秀士交好,请她在屋里略等等,她也不肯。”武蕴蓉心中迷惑,暗道:倒是有甚么要紧的事?本来自打御花圃一过后,她二人已久不来往。武蕴蓉自谓于她非常照顾,二人又是十多年的金兰之交,今见她如此言行,心寒之下,就与她断了来往。本日忽闻她登门求见,不知竟为何事。
半晌,唐玉莲姗姗而来,一身素服,脂粉不施,身上更无一件金饰,垂首无言,走进堂来。武蕴蓉见她出去,正待张口呼“mm”,唐玉莲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抬头噙泪道:“mm莽撞,冲撞姐姐,还望姐姐宽恕了mm无礼。mm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。”说毕,便磕下头去,撞地有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