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她去后,赢烈又自去批阅奏折,赶上些告急的军情要务,便使张鹭生传人出去问话。他病了两日不能临朝,政务便有些积存,现□子略好些,又自大常日里习练技艺,身材健旺,便强打精力,将那些积存的政事一一作了措置裁断。这般不免费心,那病才见好就又重了,到了傍晚时分,就建议热来。
才踏入卧房,就见赢烈正斜倚着软枕,歪在床畔看折子,两个御前的宫女在门口站着,屋子里静悄悄的,一声儿也没有。见此情状,萧清婉一面走来,一面笑道:“皇上身子才好些,又看上折子了,臣妾的话全当耳旁风。”赢烈见她出去,将折子合了,放在枕畔浅笑道:“身上舒爽些了,有些政事是不能担搁的,须得即发即办。”又说道:“这中午头上,你如何走过来了?”说着,就拉她在床畔坐了。
那两个宫女憋了满腹的委曲说不出,只赶快上前服侍。萧清婉便将碗递与她们,本身坐在一旁看着。
赢烈便指着此中一道洒了香葱的白粥道:“就这碗罢。”萧清婉便端了起来,执起羹匙舀了一勺,放口边吹了吹,才递到赢烈唇边。赢烈就着她的手吃了,说道:“朕还觉得这是白粥,里头竟有荤腥?”萧清婉笑道:“是鹅胸肉,臣妾叮咛他们把肉细细的撕了,和上御供精米一道炖的,是最能养胃补气的。无妨事,皇上多吃些。”
才说着,她俄然一眼瞥见香几上放着的一只青玉菊纹盘子,并非御前的物件,便指着问道:“那不是皇上这儿的东西,谁来过了么?”赢烈说道:“是惠妃,送了些酥软的点心过来。”萧清婉一听此语,心中便存了意,脸上也不带出,只含笑道:“惠妃姐姐也是个故意人,听闻皇上病了,也非常焦炙呢。”
赢烈莞尔道:“她身子夙来荏弱,自打丢了孩子,就常七病八痛的,一贯少出门,迩来倒常常过来。”萧清婉听着,便有些不安闲,也没再接话,又坐了半晌,便说归去。赢烈很有些不舍,不肯放她去。她便戏谑道:“臣妾在这儿待着,能够做些甚么呢?搅了皇上静养,于皇上也没甚么好处的。皇上拉着臣妾,还能留臣妾过夜么?”赢烈浅笑道:“那也没甚么不成以。”萧清婉脸便红了,小声说了一句:“就是臣妾敢担这祸水的名声,只怕皇上也要故意有力呢。”说毕,便笑着去了。
走到殿前,因她是常来常往惯了的,每逢求见没有不准的,御前的宫人便只通传了一声,就请她出来。她自家提了裙摆,叫明月跟着,缓缓行进殿内。
两人说了几句闲话,赢烈因笑道:“病中沉闷,总想小我来讲说话,可惜你怀着身子坐不久。”萧清婉笑道:“皇上本身下了旨不叫人来打搅,这会子又嫌孤单无人相陪,真叫人没话可说了。”赢烈说道:“她们过来,哪个不是涂脂抹粉,打扮妖艳,穿红披绿刺人眼目,那一身的脂粉浓香熏得朕难过的紧。朕本就病着,实在不耐烦闻那气味儿,那哪是至心来奉侍朕的!”说着,又搂着她的香肩低声笑道:“还是你好,身上一丝儿香味也没有,穿的也让人眼目清爽。晓得朕病了,就如许知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