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诒徽的眉毛纤细地跳了一下,才道:“据我所知,亲眷未几了,即便有,也都是远亲了。曾夫人之父很早就升为京官,举家搬家。是以城中晓得曾夫人是顺夫君的亦未几。”
范诒徽,顺良府通判,从四品,是管一方百姓的父母官。
孟昱呵呵一笑,道:“大人想必晓得八王爷不问政事。固然我来自八王爷府,却并非毫不通动静之人。磁州前知州升到京中,知州之位便由提点刑狱公事补了,再空出之位又由顺良府知府补了。我想大人做通判多年,如何也该升知府了罢,但这知府如何叫仓司的幕僚给补了?”
孟昱见此路不通,只得绕返来,又道:“方才一起行来,见院中匾额、春联甚是不俗,想来出高傲师之手,是否能够见教一二?”他刚问完,就见范诒徽面上垂垂浮起对劲笑容——心知是问中了他的爱好了。
到第二日,几人便骑马解缆。路上行了有三日,才终究进顺良府。门房想是早有所预备,一见人到,立时出来通报,未几时,范诒徽本人亲身迎了出来。他五十多岁,圆脸,斑白的山羊髯毛,看上去非常亲善驯良。
范诒徽此时更喜,笑着道:“说来忸捏,当年我与陶兄乃同科进士,又一同在翰林院当值。偏生同科当中,我二人还都喜好书画,经常闲谈参议。只是造化弄人,陶兄一向留在翰林院,修身养性,已成一代名家。而我回到故乡,进了这衙门,案牍劳累,早已荒废了昔日所学。”说完,还非常可惜地看了看本身右手。
孟昱又问:“我在京中时,曾听闻当今太后之母乃磁州人氏,就是在顺良府长大。不知城中可另有故居?另有亲眷在此?”
范诒徽却因为孟昱这个马屁而感慨起来:“孟先生有所不知,我出身贫寒,曾眼睁睁看着家中小妹饿死……”他眼眶俄然一红,声音一哽,倒说不下去了。幼时气象与为官以后的作为在面前交叉而过。
香味早就扑鼻而来。当中一盘也看不出是甚么肉的,皮酥肉烂,脂香四溢。世人一起上确切没如何吃东西,都饿了。齐英吞了口唾沫,道:“这要还嫌弃,天底下就没有可吃的了。”
公然范诒徽不无对劲道:“先生从八王爷府中出来,天然见惯了好东西。我这些不敷挂齿。”一边说,一边摆摆手,但是话锋一转,又道:“皆是我曾经在翰林院的同侪的手笔。”
范诒徽哈哈笑起来:“齐先生快人快语。诸位远来是客,我先敬一杯。喝了这杯,我也就不虚劝了,用饭要紧。”
焦瑞与他只是远亲,加上职位差异太大,昔日里想走动也不轻易。心想孟昱来头不小,范表叔应是情愿交友的。因而连夜修书,派人送去顺良府。第二日他又领着孟昱在天坑村逛了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