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通保养,便是数日仓促而过。
李香薷这番话,似是高山一声惊雷,让云千雪有些回不过神,颤颤的问她道:“你说甚么?”
李香薷瞧出了云千雪眸中浮动的不安与焦灼,忙叮咛她道:“小主现在有了身孕,胎像又不平稳。可不好过分劳心。”她扶着云千雪坐起来,在她的腰间塞了两个鹅绒软垫儿,道:“那日小主在屋子里晕了畴昔,小回子便立时来寻奴婢检察。诊过脉以后,奴婢便发觉,小主您有孕了。立时去回禀了和敬夫人,和敬夫人又禀报给了太后。以是小主现下躺在颐宁宫的偏殿里,这是太后的恩情!”
李香薷并不辩驳绿竹这番话,而是迟缓的跪直了身子,对着云千雪拜了一拜道:“小主内心痛恨奴婢,也是应当的。便是小主立时想要奴婢的性命也使得,但请小主……”
太后倒是眯目一笑,轻哂道:“哀家看不出来有甚么分歧!以是从见你的第一眼,哀家便晓得,云千雪就是苏珞。你的心没变,哀家现在乐的成全你与淅儿的姻缘。何况眼下,天子对你已是偶然,存亡不问。这个孩子,哀家听太医提起,说是留不了多久了。你倒不如落了他,出宫去吧。一辈子安安稳稳的,岂不更好。”
天子口谕传返来的那日下午,太后才终究宣召了云千雪。多日的保养,让云千雪肥胖的脸颊,丰润了一些。面色,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惨白蕉萃。她穿戴一身月白绣翠竹青梅的衣裳,不施粉黛,发髻金饰也是极其平常素雅的玉质。让人瞧着,分外楚楚不幸,清丽可儿。
太后一笑,眼角的细纹似是游鱼划过普通,细细打量着云千雪面上的神情,“哀家要奉告你,淅儿之死与你当初的假死,是一样的。”太后这番话无波无澜,非常安静。似是再说一桩平平常常的闲事一番。
倒是云千雪有些听不下去,阻了绿竹道:“说的再多,我吃出来的那些寒食散也吐不出来了!”
见云千雪不说话,只是痴痴的环顾四周,李香薷又道:“方才太病院的左院判来过,小回子送他去了。绿竹女人不放心小主的药,亲身看着呢。另有,太后已经让人给皇上送了信儿。小主现在有了身孕,想来不必再回冷宫。”
李香薷点头,宽声安抚云千雪道:“吃了安胎的药,又连着熏了两天两夜的艾草。虽说另有些不平稳,却总算是临时保住了。”
云千雪只觉着心口怦怦直跳,脑海里蓦地浮出那年春日,梨花翩飞下,霍延淅温润明朗的神情。端的是公子如玉,世无双。只不过一晃眼,仓促而过,似是昔日的梦普通。让人既是唏嘘,又是恍然。
“小主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。”李香薷面上带着清润和顺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