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杀了一个树妖。他杀了很多人。但是我杀他,却不是因为他害死了别人。”
本来就是萍水相逢,莫辰与风明净倒也没有甚么话再说,只是莫辰忆及当时树妖身后,出窍的元神环绕着风明净依依不舍的模样,俄然鬼使神差地问:“将军,今后可还会记得那树妖?”
莫辰却哭得停不下来,一边感觉本身没出息,一边又放纵本身率性下去,也不知哭了多久,将鼻涕眼泪都蹭在男人纤尘不染的白袍上,这才勉强止住眼泪,抽抽搭搭红着眼睛盯着男人乌黑的眼睛,“阿远,你为甚么不肯信我呢?”
那边曾耸峙着一棵巨树,华盖如茵,直入九霄。只是现在已经成为一片空荡荡的凹地。
“谁惹你悲伤了?”穿戴白衣的男人轻抚着莫辰的头,像是在安抚一只烦躁的小植物。
他俄然听到窗外一阵轻浅的马蹄声。
本来他们已经有三生三世的擦肩而过,这一世好不轻易有了交集,倒是这般结束。
这没头没脑的话,让人听着胡涂,但是穿戴白袍的男人却仿佛全都听懂了,悄悄拂过莫辰脸上的泪痕,将他重新抱进怀里。
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对于树妖身心俱疲,莫辰竟然很快睡着了,睡着今后,他再次做了阿谁梦。
待袍袖重新拂过,莫辰吃惊地发明,全部六合,全部空间,皆被一块一块的卷轴般的画卷占有了。那画卷中只要两小我,一个与风明净长得一样,另一个则是脸孔古拙的男人。
在巨树化灰以后,青山归于一片安好,亦如巨树呈现之前的画面,一场春雨以后,春芽初生,新的循环再次开端。
“阿远,你这是在责备我么,以是才让我看这些……”莫辰眼圈红红的,像做错事的孩子。
正看得入迷,俄然感觉面前挡住一片暗影,莫辰神采微沉,头也不抬,径直往屋子里走。
莫辰不能解其意。
直至夜深,村庄里仍然火树银花,张灯结彩。
但是莫辰却一点高兴之情都没有,贰内心清楚得很,他之以是会对树妖动手,只是为了取走万年雪莲瓣,至于这些村民的死活,他底子未曾放在眼里。
循环往替,有人只看生,有人只看死,为之喜,为之悲,殊不知存亡之间,本就没有喜悲。
莫辰内心更是难受,正想抱怨宁远,为甚么要给他看这个,谁知就在这时,浮于半空的画面变幻,呈现了风明净的身影。他比莫辰之前见的模样年长一些,眼角已经有了不太较着的细纹。他骑着马在林间穿行,一根小树枝挂住了他的红色大氅,风明净勒住缰绳停了下来,转头看着那树枝,看了好久,调转转头,将挂住他大氅的树枝折了下来,归去后命人经心压枝培养,种成了盆景,置于书房中,日日亲手灌溉修剪,直到他终老,那株盆栽才逐步枯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