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龄微微偏头,拿丝帕一掩,将梅核吐在掐丝珐琅痰盂中,眸中倒是一抹清冷的笑意。
顾砚龄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,谢氏见此,神采才好了些。
至于顾敬昭,宿世看尽了他驯良的模样,现在带着统统影象的她返来了,对于即将到来的见面,心中倒有些说不上的镇静了。
“来了。”
谢氏一听,这才有些难堪的微微启唇,却毕竟只是点了点头,轻声道:“倒也不急,先将自个儿身子养好了再说。”
“太太原还念着女人,这不就来了。”
顾砚龄眼神渐冷,落葵这不分场合,急于邀宠的性子越来越烈性了,看来,确切要挑个机会把人打收回去了。
评理?顾砚龄停下了脚步,站在回廊下,淡淡地瞟眼看向落葵,现在公理愤填膺的说着,当真为她着想普通,可她若真是这般将方才的场面传到老太太那去,岂不是坐实了背后嚼舌根,告暗状的名?
“今后说话如果再这般不知凹凸,就让你家里人领归去好好重学了端方再返来,我是千万保不住你的。”
大家都当她在老太太眼中最受宠,可顾砚龄自宿世便极其清楚,老太太宠她都是因着她母家谢氏的原因,卖的是谢氏的面子。
待药碗空了,顾砚龄回身递给了微躬腰的元姨娘,复从袖笼中取出叠好的丝帕,悄悄替谢氏拭去了嘴角的药迹。
听到这话,落葵身子一抖,几乎跪下去,孔殷的带着哭腔道:“女人,我再不敢了。”
到了静华院,顾砚龄来到谢氏所居的正院,只瞧着丫头们规端方矩的站在廊下,旁的都各做各的活计,没个偷懒说话的。
谢家,便是谢氏敏感之处,没有人比顾砚龄更清楚这一点。
只从本日之事便能晓得了,老太太即便晓得昨日顾砚朝在琉璃院中的作为,可本日不也只是单单暗里训了顾砚朝几句,当着世人面,却只字不提,极照顾她的脸面。这若不是偏宠,又能是甚么?
这就是谢氏院里的端方,也是从谢氏一族带过来的人,陈郡谢氏是经历了六朝的望族,虽说风风雨雨下,在本朝已经未有当年大周永嘉帝期间的鼎盛,但陈郡谢氏与许郡王氏百年望族的秘闻,仍旧是没有一个世家大族能堪比的。这三百多年来,王、谢两家属能人辈出,官吏显达,后辈们不是文坛之首,便是官途通达。(注:此处参考东晋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。)
顾砚龄微一昂首,许嬷嬷有些难堪的张口欲说话,毕竟不知该如何去说,很较着,谢氏健忘了她这几日也是在病中。
顾砚龄转头看畴昔,一旁的元姨娘便已是极有眼色的上前去,将药碗端了来欲奉侍谢氏服药,谁料顾砚龄却已是起家接过了药碗,坐回谢氏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