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话,顾砚龄眸光微抬,似是回味般喃喃道:“感激之心到底比畏敬之心更加虔诚,也更易把握些。”
元姨娘和安姨娘在府中奉养谢氏多年,天然看得出这两套头面并非等闲的成色,仓猝直言推却。
“线收太紧,只会将欲中计之鱼惊走,太松,却也难以把控,败坏有度,才是驭人上上之策。”
谢氏产下后代后,便默许了元姨娘与安姨娘,这才有了安姐儿和文姐儿,如此,一心折侍顾敬羲和谢氏的二人今后又多了一个盼头,那就是给两个姐儿奔得一个好远景。
谢氏使了眼色,房里的丫头忙笑着上前扶起两位姨娘“这是功德,两位姨娘不为女人们欢畅,如何反倒哭上了。”
“你就没有甚么要与我说的?”
四周沉默,徐嬷嬷悄悄看着灯下的少女,现在两手相叠搭在身前,端倪虽温婉顺服,眸中倒是清澈澄透,说到一半,唇瓣垂垂浮起一抹洁白的笑意,在灯下显得那般熠熠生辉,让人移不开眼。
谢氏抬眸看畴昔,现在安姨娘与元姨娘如何还不明白,太太这清楚是在安她们俩的心,奉告她们,即便两个姐儿是庶出,比不得龄姐儿嫡出的高贵,但念着她们二人多年的忠心诚心,今后必会给两个姐儿寻一个好夫家,添一份好嫁奁,给两个姐儿撑门面做脸。
元姨娘与安姨娘一听,忙拿帕子拭了泪,笑着道:“是了是了,是我们胡涂了。”
元姨娘与安姨娘顿时喜极而泣,二人本来一个是谢氏出嫁带过来的陪房,一个是老太太指给顾敬羲服侍的,家中并非出自官宦,身份实在是寒微了些,而安国府从老祖宗传下来的端方,为了血脉正统,各房但凡是正妻未生子,妾室便要服“避子汤”,非老太太和正房应允,不得生养。
“两个姐儿还这般小,哪用得了这般的好头面。”
方才的一幕,于谢氏而言便如同垂钓,畴前对两位姨娘谢氏一贯是大要随和安抚,公开里却也不无衡量压抑,多年的苦心运营,就像是在一汪暖意的春水里放了长线,直到方才丢下那最为不成或缺的鱼饵,这鱼才算是完整地钓了起来。
女儿的毕生靠着主母谢氏牵线,如果今后两个女人出嫁了,她二人在谢氏前凡是奉养不周,生了贰心,那两个女人当初嫁的有多风景,在夫家就能跌的有多狠,毕竟夫家看的是与谢氏的干系,爱屋及乌,这个事理元姨娘和安姨娘安能不懂?方才那一刻,两位姨娘算是完整与谢氏系在了一起。
乌压压的人一去,屋内顿时敞亮起来,却也猛地有些空落落的,只案上的喜鹊登梅掐丝香炉里,环绕着丝丝沉水香息,悄悄的打着旋儿,没入氛围中。
“这两套头面就给文姐儿和安姐儿戴吧。”
看着拿杏花模型刻出来的糕点,上面黏着五瓣杏花,杏花的香味和着蜂蜜的味道缭绕鼻尖,使得不贪食甜点的顾砚龄也禁不住咀嚼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