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璟扬眉,唇角微微勾起:“幼度这般猎奇,可自去扣问容弟。”
“九成以上。”秦璟单手按住佩剑,了望逐步靠近的河船,低声道,“以苻坚的为人,吃了这么大的亏,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克日必将再次出兵,且兵力定然超越两万。”
兄弟俩各捧一只漆碗,冒尖的稻饭转眼少去大半。盛饭的木桶将要见底,矮桌上的炙羊肉和炖菜添过三回,仍不见半点停嘴的迹象。
“也不看看城头挂的是哪家旗,抢到秦氏坞堡,纯粹是自找死路!百十个氐人都被杀死,尸身挂在坞堡外边,血腥味下雨都冲不走。”
桓府中,桓容和桓祎正陪南康公主用膳。
“见到这些尸首,崩溃的氐人再不敢打坞堡的主张,追击的鲜卑胡都躲得远远的,唯恐被误认挂上坞堡外墙。“
“建康风-情确非北地可及。”
桓容从饭碗里昂首,活似一只正啃鱼的狸花猫。南康公主嘴角抖了抖,李夫人直想掩面。
“瓜儿。”
“还没吃饱?”
谢玄被小娘子们包抄,费了好大的力量才胜利脱身。看到健仆们浑身狼狈,两人头顶还歪-插-着绢花银簪,像是被哪个小娘子“误中”,不由又是一阵大笑。
“诺!”
“郎君……”
物以稀为贵。
“多谢幼度相送。”
“阿谷带来了?”
“此事莫要张扬。”
“郎君,没想到氐人败得这么快。”
阿麦领命分开,少顷,五六个婢仆被捆住双手拉到室外,并排按倒在地。
“阿母……”
健仆拍门而入,见到秦璟掌中之物,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。
谢玄行礼,靠近问道:“容弟送的是甚么?似是珍珠?”
“好你个秦玄愔!”惊诧半晌,谢玄不由得放声大笑。
目送桓祎走出房门,桓容端方神情,请南康公主屏退摆布,仅留李夫人在阁房。
仰仗杰出的教养,桓容以非人的速率扒饭,嘴边硬是没沾上半颗饭粒。盛饭的婢仆接过漆碗,手都有点抖。
“战事刚起,尚不敷以言胜负。氐人兵力少于慕容鲜卑,但两万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。”
“这是?”
“何事?”
听完桓容报告,南康公主柳眉倒竖,怒道:“好、真是好!我竟然瞎了眼,信这么一个东西!阿麦!”
健仆退出舱外,秦璟将珍珠全数倒出,拿起一枚对光而照。想起之前同桓容劈面,不由得眉尾轻扬,笑意映入眼底。
船板上走下两名健仆,肩阔臂长,身材精干。一人施礼道:“郎主命仆等送郎君出城。”
“我闻氐人凶悍,个个能以一当十,怎会败得如此之快?”
在胡人的地盘,珍珠价高可比黄金。只是碍于各种启事,运往北方的珍珠都是次品,合浦珠更是少之又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