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――”

瑾王府最低等的丫环，月银都有三两呢。

宁王府风景之时，她陪着瑾王妃来往宁王府，当时跟在宁王妃身边最得脸的嬷嬷便是这位文娘，而文娘的丈夫则是宁王府的管家卢伯。

她，便是宁王之女，排行在四，十四岁的凌无忧。

“我有的选吗？”凌无忧长长羽睫微垂，似雏鸟有力耷拉而下的羽翅，沉重而无助，末端，轻叹一声，“那便去罢。”声音无可何如，活脱脱一软弱可欺的小丫头。

文娘同卢伯为伉俪，皆为宁王府家生子，宁王罹难前的一个月，伉俪二人得了宁王妃恩允返乡祭祖，得以幸运脱难，待得知京中剧变仓猝赶回都城，宁王府已开罪抄家，幸存的主子们与数百家奴皆已在放逐之路。

血腥味蓦地掠过，刘嬷嬷抬眼正对上血淋淋顶着两血洞穴的死鸡脑袋，唬得她“嗷”的一声急退，慌不迭以帕掩鼻，心中暗骂：本来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，上山下河的粗暴丫头真真不知礼数！

凌苍悟一身的杀气刹时敛了去，含霜凤眸看向两人时已含了些许和顺笑意，宠溺的目光从凌无忧落到阴雨晴仰着的小脸儿时，眸光一闪，眼底里多了分庞大情素，虽温声却带着丝责备，道：“开了春野兽蛇虫活动渐跃，山中多有伤害，怎得又去山上拾柴打猎了？”

宁王府被抄，王府主子们开罪放逐，受连累为罪奴的阴雨晴亦一同放逐，所幸几度存亡灾害，终留得性命得以重聚，不离不弃。

刘嬷嬷瞪大了眼，不觉看呆了，五年未见，曾经圆润粉嫩的小女孩儿转眼已是纤体小巧有致，笑嫣花开的小美人。

“四蜜斯方才所说但是真？您承诺了去？”刘嬷嬷两眼放光，腆着脸，摆出一副驯良神采，笑眯眯的像勾引无知孩童的拐子。

规若凝目光扫过难掩嫌弃之色的刘嬷嬷，淡淡道：“瑾王府出来的管事嬷嬷，戋戋白水如何入得了口，不必了！”

取名无忧，可见父母对她心疼多甚，希冀她平生顺利，无愁无忧。

女扮男装的她，名唤阴雨晴，四岁大的她跟着失忆流浪的母亲病倒在街头，人缘偶合下为宁王所救，当夜，其母药石罔效病故，宁王佳耦怜她人小失母，便留她于宁王府为婢，伴在仅两岁的凌无忧身边，两人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，从小嬉玩长大。

看在眼里的凌无忧粉唇轻翘，若明艳花开，含笑盈盈道：“我们凌家流浪至此，虽说世事无常，民气不古，所幸另有几个忠仆在，不离不弃，堪比嫡亲家人。寒室粗陋，入不得嬷嬷的眼，倒是让嬷嬷见笑了。”

“夫人，”门外忽又传来脚步声和妇人镇静笑声，“您和四蜜斯的绣品我已交去绣坊，人为领来了，整整一百五十文呢，绣坊老板又给了几样活儿，我把荷包子和图样绣布已放到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