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苍悟一身的杀气刹时敛了去,含霜凤眸看向两人时已含了些许和顺笑意,宠溺的目光从凌无忧落到阴雨晴仰着的小脸儿时,眸光一闪,眼底里多了分庞大情素,虽温声却带着丝责备,道:“开了春野兽蛇虫活动渐跃,山中多有伤害,怎得又去山上拾柴打猎了?”
进屋猛瞥见一屋子的人,笑呵呵的文娘立时收了声,下认识整了整粗布衣衫,双手浅浅交叠在腰侧,上前恭恭敬敬的向夫人,公子和蜜斯屈膝行了礼,行动标准,神态自如,一看便是受过杰出教养的嬷嬷举止,末端,垂手而立轻声问:“夫人,但是要奴婢烧水来?”
未成想规若凝一家子已落魄至此,竟另有奴婢奉侍?刘嬷嬷心有奇特,不觉多看了文娘和阴雨晴几眼,俄然眼睛一亮,终是认出文娘。
重视到文娘额头上鸡蛋大的丑恶疤痕,刘嬷嬷心有不屑:如此面庞有失之人也留在跟前服侍,这很多穷酸的人家啊!
宁王府被抄,王府主子们开罪放逐,受连累为罪奴的阴雨晴亦一同放逐,所幸几度存亡灾害,终留得性命得以重聚,不离不弃。
规若凝目光扫过难掩嫌弃之色的刘嬷嬷,淡淡道:“瑾王府出来的管事嬷嬷,戋戋白水如何入得了口,不必了!”
她手拿巨大绣绷,半副斑斓尚未完工,仿佛是来找母亲就教。
取名无忧,可见父母对她心疼多甚,希冀她平生顺利,无愁无忧。
血腥味蓦地掠过,刘嬷嬷抬眼正对上血淋淋顶着两血洞穴的死鸡脑袋,唬得她“嗷”的一声急退,慌不迭以帕掩鼻,心中暗骂:本来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,上山下河的粗暴丫头真真不知礼数!
刘嬷嬷禁不住挺起腰杆,如斗鸡般昂扬脖颈子盛气凌人状盯着文娘,想当年瑾王这个闲散王爷到处被手握实权的宁王爷比了下去,连带着宁王府的掌事嬷嬷人前都比她有脸面,可再看看本日……
“夫人,”门外忽又传来脚步声和妇人镇静笑声,“您和四蜜斯的绣品我已交去绣坊,人为领来了,整整一百五十文呢,绣坊老板又给了几样活儿,我把荷包子和图样绣布已放到您……”
文娘同卢伯为伉俪,皆为宁王府家生子,宁王罹难前的一个月,伉俪二人得了宁王妃恩允返乡祭祖,得以幸运脱难,待得知京中剧变仓猝赶回都城,宁王府已开罪抄家,幸存的主子们与数百家奴皆已在放逐之路。
女扮男装的她,名唤阴雨晴,四岁大的她跟着失忆流浪的母亲病倒在街头,人缘偶合下为宁王所救,当夜,其母药石罔效病故,宁王佳耦怜她人小失母,便留她于宁王府为婢,伴在仅两岁的凌无忧身边,两人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,从小嬉玩长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