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桀实在并不想现在就说的,但是长姐问道了,他便不得不说,只是……他总有种该罢手,不能持续下去的感受,因此踌躇不决。
这张状纸上写的是罗志远的状词,大略意义是他是受陈昭威胁导致,谗谄于她,其过程非常详细,如何暗害,如何实施,都层次清楚的写了出来,最后盖着大理寺少卿的官印,让人看过今后真的就以为是陈昭所为了。
沈桀的心口揪了一下,目光落在她安静的侧脸上,握紧手中的酒盅,回道:“长姐,我真的是为你好……”
赵真发觉到了他的踌躇,抬眸道:“有话直说便是,我不是那种不辨是非之人。”
赵真摇点头,看向他:“但是我怨过,当琛弟血肉恍惚的尸身被抬返来的时候,我痛恨过,为何我赵家世世代代为国交战,最后换来的倒是断子绝孙的了局?为了这天下的承平,为何我赵家的儿郎却要连命都不顾?你也晓得,我彼时在京中,都城阔别战事,京中的人过的歌舞升平,而我的弟弟却在水深炽热当中,最后把命都留在了那边……”
赵真却没持续说这些,目光仍然有些悠远,语气安静道:“我从小到大经常在想,赵家祖祖辈辈交战疆场,最后将命留在了疆场上到底是为了甚么?”她说到这抿了口酒持续道,“幼年的时候,我觉得祖辈大抵和我一样,喜好那种驰骋疆场,威风八面,被人拥戴为小将军的感受。”她说着唇角暴露一抹笑意,“身披战甲,浑身光荣,被人膜拜和推许,走到那里都感觉本身是发着光的。”
沈桀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,有些抽疼,他握紧了赵真的手:“长姐……”
赵真看他的神采便晓得他想明白了,抬起手来“啪”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:“子澄,这一巴掌是打你骗我,你如果已不当我是长姐,今后我们姐弟交谊恩断义绝,非友是敌,我对你再也不会有所顾虑。”
她看着他道:“你是不是查到来刺杀你的人是付渊派来的?以是认定了是陈昭想杀你?”
赵真敛了笑意,抬头喝些一整盅酒,持续道:“厥后远征洛河的时候,我看到了很多因为战事,而背井离乡、骨肉分离的百姓,他们贫困、饥饿、无家可归,受尽了战事的折磨,乃至有些人受了敌军的培植,苟延残喘,我当时很愤恚,以是我想,为将,大抵就是为了给那些颠沛流浪的百姓一个安稳的家吧……”
这时,赵真道:“许良此案确切是罗志远所为吗?”
现在细细想来,豫宁王世子也是王族,这般处心积虑,如果有谋逆之心……
沈桀松了她的手,重重跪在她面前:“长姐,我对不起你,可你永久是我最首要的人!”他抬开端,已有些沧桑的面庞上尽是痛色,“但是长姐,我不甘心,或许你不自知,但你心中的天秤早已方向了他,乃至因为他,我说甚么都是错的,但是他却真的是想要我死!刺杀我的人就是他派来的!这件事情我没有骗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