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继勋端起桌上的雨前茶悄悄呷了一口,然后取脱手帕揩了揩嘴角,才慢条斯理地说:“要想让曹露贤侄将来秉承江宁织造,不是没有体例可想,只是——”他欲言又止,竟然把目光重新投射到面前装着脂砚的锦匣上,好似这只锦匣比它内里装载之物更加贵重似的。
程继勋已经将脂砚搞到了手,估计很快就会出来,曹霑必须早做筹办,他回身刚要拜别,只听屋内程继勋道:“曹大人,本日贵公子曹露但是比霑少爷差得太远喽!”
曹頫微微一笑,没有接程继勋的话,起家走到山墙的一座书架前,取下一摞精装的《资治通鉴》,在书架后背悄悄敲击。本来书架暗含构造,跟着曹頫的敲击,一扇小门让开,内里暴露一个锦匣。曹頫双手捧出锦匣放到程继勋面前,指着道:“请垂白叟翻开来瞧。”程继勋翻开锦匣,捧出了脂砚。
程继勋非常清楚,此次金陵之行,曹頫不遗余力凑趣他,一方面是为了改换门庭投奔八王爷,一方面更是为了将来曹露担当江宁织造做铺垫,程继勋通过吹嘘曹霑来让曹暴露丑,就是为了达到本身的下一个目标,现在八王爷想获得的脂砚已经到手,他该是利用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了。
曹頫低声下气想拜投于八王爷门下。内里的曹霑暗自考虑,二人丁口声声所说的八王爷,莫不就是与雍正争夺皇位不成,雍正即位后被封为阿其那(满语“狗”)的胤禩,现在谁如果上赶着去烧他的热灶,十有八九是在作死。
曹頫不平气隧道:“兄长曹頫活着,就会整日弄那些诗词艳赋,曹霑出口成章,保不齐就是他父亲当年写好的诗词草稿,再说生在我们这类官宦之家,是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,整日搞那些诗词歌赋,与纨绔后辈有甚么两样。我儿曹露不像曹霑整日沉迷于这些诗词歌赋上,他存眷的可都是经邦济世之学。”
做为第三代江宁织造,曹颙留下的东西多了,不晓得程继勋说的是哪一件。曹頫没有接腔,扣问的目光盯视着程继勋。程继勋把脑袋伸过八仙桌,声音也放低了很多:“就是那件脂砚,不知曹颙大人过世时,是传给了你,还是霑少爷?”
“曹大人所说虽也是一番事理,但明天在场的那么人,你能一个个上门去解释吗?”程继勋偷偷一笑,“曹大人的心机老夫岂能不明白,你是想把露公子培养成第五代江宁织造,但仅凭老夫在八王爷面前保举,只怕还不成。”
他是不是嫌少?曹頫未曾想得明白,程继勋已经从太师椅上站起,双手往身后一背道:“你如果硬要这么做,恕老夫不再作陪,回宾馆睡觉。”
实在是一条喂不饱的饿狼。曹頫再次暗骂一句,起家走到放在纸笔砚瓦的紫檀木条案前,拉开抽屉,从内里取出一张见票即兑的一千两银票,刚想递给程继勋,程继勋立即满脸的不悦:“哼!曹大人,你何时见老夫接管过人家的贿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