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被耍两次,他不得不对心机深沉、不按任何事理把牌乱出一气的郭小贱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。
只是燕清所具有的便宜力非同普通,那激烈而畅旺的求知欲,硬是被明智给节制得半点风波都翻不起。
在散了会步消食后,燕清并未直接回房,而是拐到后院,去督查随身行囊的打包环境。并不是他信不过宿卫亲随,只是一些必备物品的筹办上,他们还是不敷细心。
他通情达理天时落答允了,燕清更觉他日趋成熟慎重,暗自欣喜不已。
早膳摆上时,他不出不测埠没见到自家主公的身影,想来是天还没亮就往虎帐去了。
将亲兵们使唤得脚不沾地后,燕清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一个孤零零地躺在一边,与一旁的跌打伤药、缠带护臂一比,显得格格不入的香木画轴上,不由将它拿了起来,奇道:“这是何物?”
叫燕清本来至心实意的浅笑,也不由添了几分勉强,推拒道:“清迩来寸功未立,怎当得起如此频繁的犒赏?何况鱼腹鲜甜味美,清不该独享,主公亦请多食。”
吕布不置可否地掀了掀眉,慢条斯理地给燕清夹了一筷掺了葱丝的乌黑鱼肚,才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,口气开阔道:“布亦是随口谈笑,岂会真与他计算甚么?一个弱不由风的孱羸文人,倘若真遭了监狱之灾,怕得一命呜呼。只是重光纵心疼好友,也当予布多些信赖罢。”
吕布作恍然大悟状地哦了一声,似真非假、轻描淡写地发起道:“他竟敢如此欺瞒奚弄上官,不若先革了他的职,再拿他下狱,好好关上几天,才好叫他领个经验?”
既然主公不肯示人,那本身为人臣子,自当秉忠贞之志,不该仗着那份毫无保存的信赖而妄自窥测奥妙,免惹猜忌。
应当说,光是看着它,就叫够他眉心直跳不已。
不过有弓马过人的吕布在,行军途中定会顺手猎上一些野味,改良一下炊事,倒不必过分担忧。
郭嘉慢吞吞地走了过来,一边感喟,一边抱怨道:“为何要挑这么早解缆?嘉此时头还痛得短长,起家时不知有多艰巨。”
亲卫们哪儿有胆量去偷看画轴里的内容,天然说不出个以是然来,只道每回主公出征,都惯了将它带上,却未当着旁人翻开过。
燕清一不谨慎就被从小崇拜到大,现在还生出一点暗恋旖思的偶像给煽了一脸情。半晌冷静无语,只得喟然长叹:“主公密意厚意,清唯有肝脑涂地,方能回报一二。”
燕清用完了热腾腾的清汤水饺面,表情略有好转,吕布就逮着了他面色稍霁的这一刻,仿佛偶然道:“何人如此大胆,敢惹重光不快?”
然吕布不但没有消停,还理所当然道:“重光一旦不在身畔,布纵掌千军万马,仍心藏惶惑,眠卧不安,终觉不当;而有重光在旁坐镇,哪怕是甚么也不做,布亦能心安,有如胜券在握。如此大功,怎能说不作数,就不作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