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临时还需求刘协,不能跟那名存实亡的朝廷撕破脸面,身为好处共同体的刘协,也一样得诚恳拽着那根线不罢休,而不是贪得无厌地停止讨取。
不是燕清自恋,而是他深知吕布那有利不起早、且死爱面子的脾气特性,俄然变得如此矜持,不是有更深的图谋,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接着举头阔步地走了。
郭嘉好整以暇地摇了摇扇:“叫重光言中了。”
他好歹是陛下金口玉言,亲封赐授的扬州刺史,不是曾经那连殿门都没资格进的知名小卒了,递一些装不幸的折子,再好好润色一番,哪怕世人皆知吕布的家底薄弱,毫不止这么点存货,也能让爱面子的小天子找不到由头开口,只得悻悻然地停下作这肉包子打狗般的好笑慈悲。
亲随回声而去。
吕布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,淡定如初,郭嘉则如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。
他微浅笑着,眸底倒是沉沉的乌,忍了又忍,想着这帐内没有外人,毕竟没忍住将布条往桌上一摔,恶语痛快地喷薄而出:“放他娘的屁!想学他先祖一呼百应,说一不二,也不先撒泡尿照照本身!不过养一群五体不勤,好逸恶劳的东西,一人竟能一天吃上几十斛?怕是听张绣几句别有用心的虚溜拍马,就不知现在是谁说了算了!”
“只是兵无益钝,战无必胜,就似力有穷时,固然不忍为琐事劳烦陛下,求援助粮草,然要负荷这数万将士,我等已在咬牙苦撑,是暂无余力供应陛下粮草了。”
燕清呵呵一笑:“陛下如此天真敬爱,实乃臣子之福。”
可惜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燕清很快就没工夫去研讨吕布那奥秘莫测的心机了:先返来的既不是假装有闲事要办的吕布,也不是去取个沙盘也渐渐吞吞的郭嘉,而是许城贾诩数日前收回的几封飞鸽急信,和来自邺城的袁绍使者。
刘协既没有夫差的命,又做不到勾践的卧薪尝胆,却将中二少年的唯我独尊阐扬到了极致,离救驾才畴昔整一年半的工夫,就已完整当吕布救驾是分内之事,听张绣劝后,便以为吕布身居高位,应感悟圣恩,自发进贡才是。
他深吸口气,持续道:“成果这才两年不到,陛下也美意义称粮草垂危,还狮子开大口,喊主公给他‘先’送去一百万斛。待来岁大旱,民不聊生,粮食有价无市,他又当如何?”
将贾诩所誊抄的圣旨内容看了一次后,不管是那恬不知耻的要求,还是颐指气使的语气,夹枪带棒的说话……都叫燕清不成制止地想起上回那记卑鄙的过河拆桥,可贵地动了真怒,不留意就将一向心存忧愁、来岁要闹水灾的事给说了出来。
“袁本初那来的?”燕清在拆信时,头也不抬地问起此时正候在外头的袁军来使:“可知使者名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