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牧眠将杯中酒饮尽,眸子里一汪潭水深不见底,瞧着花绍,道:“你醉了。”
长歌从他手中接过剑,指向男人,花绍的剑薄如蝉翼,但长歌却感觉重得很,不得不两只手一同握住。男人惊骇地看着她,不住叩首告饶,这让长歌想到了灭门那天早晨,奶娘也是如此惊骇地将她塞进了衣柜里,为了救她,奶娘本身却惨遭毒手。另有府上待她极好的下人们,一个个死在了冰冷的剑下。另有她的爹爹,硬生生被人剁去了双手双脚,长歌常常一闭上眼睛,都能瞥见爹爹挂在城门上的头颅,没了眸子的眼睛浮泛洞地望着她,像是在向她控告。
秦牧眠抱着长歌远远地望着出殡的步队,长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口庞大的棺材,面无神采,仿佛棺材里躺着的那小我跟她一点干系也没有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秦牧眠别过甚去,不敢看长歌的眼睛。
“那人是谁?”
夏侯仪命令,派官兵挨家挨户搜索,势需求将相国和其令媛找到,活要见人死要见尸,都城高低民气惶惑,直被闹得鸡犬不宁。
“他是花绍,”秦牧眠向长歌先容:“我派他去寻害你爹爹的人。”
觉得秦牧眠会死,长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,秦牧眠瘫坐在地上,放下了长歌,衰弱隧道:“长歌乖,哥哥不会死,哥哥还要带你去救爹爹呢!”
“啊!”
官兵还未及将全都城的人家搜索完,都城的城门上便俄然挂上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,定睛一看,不是相国百里廉的头颅又是甚么?阿谁头颅的模样可真是惨不忍睹,他双眼已被人挖了去,两行血泪淌在脸上,早已凝固了,头发也已被尽数拔掉,头皮被硬生生扯去了,血肉在头顶翻着,有脑浆沿着额头流下来,滴落在地上,染红了城门口的地盘。
“报仇,长歌,报仇……”
长歌不说话了,将罐子紧紧地抱在怀里,她的头埋在罐子上,很低很低,看不清楚神采,但秦牧眠晓得,这一次,她没有哭。
爹爹的声音从空中飘来,长歌恍恍忽惚地抬开端来,瞥见爹爹远远地从门外走来,转眼间便到了她的身边。爹爹慈爱的目光一如平常,他伸脱手来摸了摸长歌的头,柔声道:“歌儿,爹爹不能陪你了,你好好的,替爹爹报仇!”
“报仇,长歌,替我报仇!”
花绍吃吃笑起来:“我没醉,是你醉了,从你见到长歌的第一眼起,你便醉了。”
“是,只要相国晓得传国玉玺的下落。”
“呜呜……哥哥,你流血了,你不要死,呜呜……”
“长歌……”秦牧眠站起家来,拿过花绍手中的剑,递给了她:“我没让花绍杀他,就是为了把他留给你。杀了他,你便可觉得你爹爹报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