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伍中也不乏一场大战后,深陷殛毙而不成自拔,虽获大胜,返来后却癫狂嗜杀者。
营外的那些将主们,有的瑟缩不前、有的惶惑不安、有的咬牙切齿,另有像韩文成这般貌似全无神采,实在内心里不知多少算计的。
而起初进营的温祺则在听到声响后二话不说,埋着头就朝一旁无脑冲去,再度抱住木栅栏就不放手。
“正因为该死之人因承平而活,腐蚀世道,这才逼得该活之人不得已坠入这该死的乱世!”
“不想死的,捧首伏地!营外之人,后退百步!”
“芸芸众生,万千面孔。说甚么为万世开承平,都是笑话。人道庞大,人欲各别,不过是各选其路,直至死耳。”
戟尖轻点火线:“擒了韩家将主,余者不究;擒不住韩家将主,则韩家坞千人坞卒,一个不留!”
…………
“众生相?”
拔列通作为亲信,固然不清楚慕容令接下来的详细打算,但对于慕容令克日来的行动目标,还是相称体味的。
也不是没有人在这绝境下试图抵挡,但当于禁挥动着压溃刀杀入此中,在这只够百十人展开的营门处,便是虎入羊群,少有一合之敌。
“武将且不说;纵是文臣,后勤之一弓一箭、军策之一计一谋,所感染的鲜血性命,少得了么?又如何辨别多少是该死,多少是无辜?”
对于这一唐朝才翻译而来的佛教用语,夏侯霸较着并不睬解。
“他如何能……他如何敢……!?”
“仲权,我晓得本身在做甚么。”
夏侯霸顾不上消化李诚的话语,仓猝劝止。
“公子谨慎!”
营外韩家坞卒、以及其部属坞堡立即躁动纷繁,裹挟着尚不知情的其别人,便一窝蜂的往营门涌去!
“拿我的戟来!”
李诚冷然转头,一对眸子肃杀清冷的盯着夏侯霸。
李诚微微抬首瞻仰,另一片时空的同一片星空下,就有那么一个朝代,沦丧胡骑。底层麻痹求活、中层贪腐淫奢、高层愚民维统。
最早被推搡着进入大营的,是小型坞堡的将主们,仿佛待宰的猪羊,战战兢兢的在先人的催促下,一步步挪了出去。
那些以气血凝集起的胆气,在赶上了真正的血杀之刀后,刹时便散了个洁净。
局势大乱下,谁主上风谁就能活,对错无辜,又算得了甚么?不过是运气罢了!
有了第一个活命的例子,第二个、第三个便顺理成章的连片而下――倒是又停滞了李家坞卒进步的门路。
即便在慕容令看来,面远景象也不过是小儿打斗普通,不值一提。但对于李诚以及李家坞,慕容令还是不吝的赐与了最大的赞美。
他千万没想到李诚竟然敢这么断交,敢在这几近没有思虑时候的空档里,直接命令格杀勿论……营内但是统统坞堡的将主啊!只要稍稍投鼠忌器,被冲开营门,便毫不会是这般景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