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月笙画风高大奇伟,钟爱山川怪石,皆是大气澎湃之作,如许细致的宫廷画实属初次。
崔沁笑意深深。
这一回呀,换她来孝敬,将她当作亲娘恭敬一辈子。
崔沁见他额前另有水渍,便执雪帕为他擦拭。
模恍惚糊,瞧见一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谛视着她,期盼的眼神隔山隔水朝她投来。
崔沁扭头觑他,“你如何还不去敬酒?”
“那是花房吗?”
她被他牵着, 一步一步,沿着红毯走向高堂。
“笙哥哥....”
清风徐来,无数灯盏摇摇摆晃,画面上的人儿似新鲜过来,从四周八方冲她暴露笑靥,似娇似嗔,如痴如醉。
慕月笙上前抓住她的手,扶在她腰身上,
崔沁公然嗔了他一眼,悄悄推开他的胸膛,推着他往外走,“别闹,范阁老还在呢,你不能仗着本身是首辅就摆架子,多少喝两杯返来。”
这辈子都未曾见慕月笙失态,不由大惊。
“你本日受累了,快些歇着。”
崔沁半跌在他怀里,滚烫的温度贴在她胳膊,她吓了一跳,瞪着慕月笙,
时不时俊颜侧来, 谨慎翼翼谛视着她脚下, 恐怕她磕着碰到。
“夫君...”
“沁儿,瞧一瞧,美不美?”
半晌后,葛俊搀着慕月笙出去正室,将他送至拔步床旁,才利落退下。
又不是头一回在他跟前换衣裳,崔沁压根没发觉不对劲,自顾自褪去外衫,忽的身后一刻薄的胸膛罩上前,激烈的热浪伴跟着一股酒气裹挟而来。
入目是一巨大的天井,足足有半个崔府宽广,四周悬满灯笼,错落有致,星星点装点在庭木里,如一条灯廊。
那抹保重,不言而喻。
一小溪从西北角蜿蜒而入,环抱天井,草木幽深堆在两侧,泉水淙淙,似有水击脆石的叮咚声,沿平折的白玉石桥而过,便有一条石径通往正院清辉堂。
昂首,对上她澄净的笑眼,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的模样,他唇角牵涉,俊眼掠出万千光彩,复又迎视火线的灯火光辉,拾级而上。
崔沁软声道,“乏了,先睡吧。”
“月笙哥哥....”
石径两侧搭了两排木桩,木桩皆垂挂羊角莹玉宫灯,绢纱上皆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人物画。靠近细看,笔法极是眼熟,运笔细致秀美,是典范的宫廷画气势。
慕月笙牵着她温声点头,“是,待明日你去瞧一瞧,十八学士,绿荷牡丹,秋寒里见不着的花儿,里头都有。”
他温声道,“你走后,我偶尔无趣,便仿照你送我的宫灯作画。”他眸色清浅,瞳人深处那抹浓烈垂垂化开,唯有星光点点,浩大无边。
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,总算是把他的小娇妻给哄返来了。
还真是醉了,这一回醉地可胡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