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循永定侯府的端方,孩子七岁便要分开母切身边,男孩子搬到外院,女孩子搬去后花圃中间的斑斓园合住,三姐儿崔琰儿本年十岁,早就搬出静园了,结婚的新人头三日一概晨昏定省皆免,她住的远,也收不到两位姨娘带着哥儿来存候的动静,能来才怪呢。
世袭罔替的勋贵之家,世仆们最会跟红顶白,若无银钱开路,别想希冀他们能对自个的事儿上心,更别提府中与府外的情面来往了,钟文谨自个手头都紧,还策画着学五奶奶小王氏奉迎刘氏,从刘氏手里捞点犒赏呢,那里有闲钱给苏姨娘保养身子?
“不是说这三日一概晨昏定省都免么,她如何过来了?”钟文谨皱了皱眉,那苏姨娘看起来身子就不如何好,也不晓得是不是被崔九怀给折腾的,看那模样也不像能将养好的,诞下子嗣就更不成能了,按说本不必如此谨慎翼翼的到自个跟前来阿谀的。
但愿不是在憋甚么坏水……
“晓得。”崔峥点头,脆生生的答复道:“六月二十八。”
见时候已是不早,便一边叫人去传饭,一边叫人去请崔九怀。
崔九怀斜了她一眼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换衣又如何,你又不会,问了也是白问。”
钟文谨唤了轮到今儿当值的两个陪嫁丫环菘蓝跟南星出去,叮咛她们一个替自个揉肩,一个替自个捶腰,并假装不经意的扣问她们:“二爷呢?”
很多时候,主母身边得用的下人,过的可比不得宠的庶女面子多了,固然前主不算不得宠,但现动手里的银钱确有点少,少的连丫环都看不过眼了。
两个丫环又是推又是揉又是捏又是搓的,折腾了小半个时候,钟文谨总算从植物人状况变成僵尸状况,勉强的盥洗了。
崔峥咬了口枣泥山药糕,慢条斯理的咀嚼着,待咽下去以后,才张口道:“回母亲的话,还没有识字,父亲说待过了我五岁的生辰,就让曹先生给我开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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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星原是武宁伯夫人跟前的一等丫环,武宁伯府公中捉襟见肘寅吃卯粮,但掌家理事的武宁伯夫人却不穷,钟文谨嫡姐钟文敏出嫁时但是十里红妆,嫁奁足有一百二十八抬,作为武宁伯夫人身边得用的丫环,南星捞油水的机遇不会少,日积月累的,攒下几百两的私房来倒也不算甚么难事儿。
“哎哟,峥哥儿可真聪明,连自个生辰都晓得。”钟文谨摸了摸他的头,把他好生夸奖了一番,然后让丫环搬来个锦杌与他坐,一转头,见黄姨娘还站着呢,便忙号召她就坐。
“我只是不懂官服如何穿戴罢了,常服又没有难度。”钟文谨给噎了一下,没好气道:“并且我只是问问罢了,若要换衣,就打发人去唤青鸾过来,又没说我要亲身奉侍你换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