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爷倒不必担忧,他并非小肚鸡肠的人,再不管帐较这些个的。”就算计算,也很难有人从他那张面瘫脸上看出端倪来,又惜字如金,等闲不肯开口,天然不会与旁人说老泰山家的是非,以是钟文谨直代替他下告终论,至于永定侯府那边,倒是有些难堪:“府里长辈不问便罢,若问起,我自会替姐姐姐夫们分辩一二的。”至于管不管用,那就不敢包管了。
“姑奶奶快走吧,细心太太不欢畅。”潘姨娘闻言,忙将钟文谨搀扶起来,将她往门口那边推,眼睛却不看她,只撇过甚去,拿帕子悄悄拭泪。
钟文谨由岳氏派来的媳妇子岳旺家的领着,来到小跨院的时候,潘姨娘正倚在门口,一脸焦心的朝外张望,待看到了她,那双与自个如出一辙的水杏眼顿时莹光闪闪,却又碍着有旁人在场,不好淌眼抹泪,只强笑着迎出来:“四姑奶奶怎地过来了?”
听了钟文谨的话,潘姨娘眉头也没松开,担忧道:“你不计算倒罢了,到底是姐妹,只是姑爷那边,本来四个连襟济济一堂甚是热烈的,现在只来了大姑爷一个,只怕贰内心会不痛快。永定侯府那边,今儿这么多下人跟着,也是瞒不住的。”
潘姨娘还要说甚么,在门口放风的沉香俄然笑道:“我们姑奶奶才说要归去呢,岳婶子就来接了,可倒是巧。”
“我倒是想尝尝姨娘的好茶,可惜这会子我另有旁的差事,担搁不得,得空再来叨扰吧。”岳旺家的摆摆手,脚不沾地的走了。
潘姨娘絮干脆叨了半晌,又发笑道:“瞧我,竟胡涂了,姑奶奶是养在太太身边的,太太那些个手腕想必早就学的差未几了,那里还需求我来提示?”
钟文谨跟着潘姨娘,来到她宴息的正房东次间。
潘姨娘听完,叹了口气,没提钟文敏,倒是替钟文清跟钟文芳打起圆场来:“你也别怪她们不给你跟姑爷做脸,实是她们都不轻易。三姑爷只比你祖母小三岁,别说儿子了,就是孙子,都比三姑奶奶都要大,偏三姑奶奶又是个面团一样的性子,能赛过谁,又有谁肯听她摆布?先前回门时,就与吕姨娘两个关起门来大哭了一场,可想而知日子有多艰巨了。这会子能怀上身孕,也算老天开眼了,未满三个月,她细心些也是应当的,不然如有个好歹,谁知另有没有下回?
潘姨娘住在武宁伯府正院荣安堂东边一个小跨院里,前主十岁之前也是住在这里的,十岁以后因讨了嫡母岳氏的欢心,被岳氏接到了正院,今后以后,除了逢年过节过来走一趟,便鲜少踏足。
潘姨娘也没再持续这个话题,转而体贴起前头的事情,问起钟文敏、钟文清、钟文芳三位姑奶奶来,钟文谨与她详说了。
“姨娘也是体贴我,我岂会不知?”钟文谨笑了笑,前主如何她管不了,但她毕竟是个当代人,自有本身的一套行动标准,有所为,又有所不为,一时半会的也许看不出来,但今后会不会叫岳氏跟潘姨娘绝望,就不好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