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文谨少不得又叫南星取了匹绸出来送去。
崔九仪闻言,这才作罢:“那便罢了,等二嫂几时不敷用了,我便再替你做罢。”
木工?莫非这金饰匣子是崔九仪做的?伯府嫡女,内阁次辅的亲闺女,竟是个木工帝,这也太出乎料想了,惊的钟文谨半晌才回过神来,也算是想明白了先前二太太小刘氏为何说她上蹿下跳了。
南星走后,她便呆坐在罗汉床上感喟,都是穿越女,那些穿越到农家的,家里吃了上顿没下蹲的,为银钱忧愁也就罢了,自个这投身到伯府庶女身上,又嫁个三品大员,当了诰命夫人的,却还要成日里为银钱忧愁,真真是好笑。
“把他们比下去也算不得甚么能为,他们原没读过书,乃至连字都不识得,只知一成稳定的做活,不像我,边做活边揣摩,天然要比他们走的更远一些。”崔九仪萧洒的一摆手,半是谦善半是自骄,不想却忘了钟文谨是个不识字的,偶然中把她给扯了出去,觉悟过来后忙道歉道:“对不住啊二嫂,我竟把你们武宁伯府的家训给忘了,实在该打!”
文竹有孕倒是喜信儿,若生下个哥儿来,虽是庶子,大爷崔九思也算是有后了,于姨娘有孕,可算不得甚么喜信儿,若不是因为信佛,王氏怕早就撕了她了……并且王氏向来不待见自个,点了自个跟去庙里,就不怕被自个膈应的失了分寸,冲撞了佛祖?还是说,王氏有甚么旁的打算?不会要对自个下黑手吧?
崔九仪凑过甚来,悄悄与钟文谨道:“父亲母亲怕我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受束缚,想把我嫁给父亲的弟子,那弟子性子和顺,又父母双亡,我嫁畴昔,就能当家做主,想做木工活便做木工活,还跟在家里一样。”
崔九仪笑道:“二嫂还真是识货,这上头的花腔子,是我硬逼着三哥给画的,他画的一手好工笔呢,就是为人傲气了些,恐怕他的高文被我这个木工给糟-蹋了,等闲叮咛不动他。”
不想才刚感慨完,大奶奶宋氏院子里又传出喜信儿来,说是一个叫文竹的通房有了身孕,宋氏禀过王氏后,欲挑个黄道谷旦抬她做姨娘……
笑完以后,便替钟文谨讲授起金饰盒的构造来。金饰盒分高低两部分,上面一部分,开了顶上的盖子后,便是面半立起的水银镜,而下头一层是个对开门的柜子,将柜门往外一拉,里头立时分出无数层,层层相连,构成个一百八十度的弧形,每层都是一个小抽屉,可平放一层金饰,找寻一目了然,取用又极便利,收拢后比普通嫁妆还更小些,设想不成谓不奇妙。
任何技术人,凡是见到旁人喜好自个的技术,都无有不欢畅的,崔九仪豪放道:“不值甚么,二嫂若喜好,转头我再给你做几个,你好把全数的嫁妆都换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