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当口,俄然有小丫环出去禀报导:“醉仙楼的人送了桌席面来给二奶奶,说是二爷叫送的。”
钟文谨身上还穿戴验尸的衣裳呢,汗味跟尸臭味交集,那里是能见人的?她对那婆子:“费事妈妈帮我回老太太,我归去换身衣裳,就畴昔给她白叟家存候。”
“甚么?叫你给惠安公主验尸?”刘氏闻言惊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你验了?”
钟文谨笑道:“提及这个,正想讨老太太、太太的示下呢,我想从嫁奁银里拿二百两出来当作给汪女医的谢礼,不知老太太、太太感觉可安妥?”
“体例是怀哥儿提出来的,验尸是怀哥儿媳妇验的,旁人还没质疑呢,自家人倒先拆起家自家台来了,若传出去,岂不叫人笑掉大牙?”这个老迈媳妇一把年纪了还如许不知所谓,若旁的时候,看在她儿子孙子都有了的份儿,也懒得理睬,这当口却顾不得了,劈脸盖脸的就训了她一顿。
才刚进二门,就有婆子上前来传信:“老太太说了,让二奶奶一回府,就往松鹤园去。”
说完,昂首看向钟文谨,她问道:“皇后娘娘招你进宫所为何事?”
笑完,又弥补了一句:“你是替怀哥儿还情面,转头我说与怀哥儿,叫他补给你。”
至于说开颅开腹令尸身受损甚么的,与这些个比起来,反倒是其次了,崔九怀将前朝景平帝为证明其生母端敏皇贵妃被嫡母孝慈太后暗害,三蒸端敏皇贵妃骸骨的例子搬出来,皇上得了台阶,就再没有不肯的了。
小王氏笑道:“老太太每隔一刻钟就要问起二嫂一次,她白叟家问了,大嫂能不答复?问一次答一次,问一次答一次,嗓子可不就要不成了?”
钟文谨抽泣的声音更大了几分:“当着皇上、皇后的面儿,我能说自个不成么?二爷已是在皇上、皇后跟前打了包票的,我若如许说,可不就陷二爷一个欺君罔上的罪恶了?说不得只要现学现卖,硬着头皮上了……所幸另有个太病院的汪女医在,但是帮了我的大忙呢。”
这等打趣话,雨竹平日没少共同刘氏,闻谈笑道:“是是是,都是奴婢的错,不该叫老太太咸着吃,合该先拿净水冲刷一遍的。”
崔九怀油水丰富,手里银钱不知有多少,新娶了钟文谨这个比自个小十几岁的娇-妻,想要讨她的欢心,替她这个原没甚么嫁奁的小庶女购置些天产地亩充门面,倒也甚可奇特的,故而世人听了马氏这话俱都平常,只一个王氏不安闲起来。
虽事涉皇家,但毕竟是崔九怀的公事,且验尸这事儿,做好了便罢,做不好,还会连累到永定侯府,府里诸人面上虽不说,私底下必是有定见的,若连给汪女医的谢礼都走公帐的话,可不就是火上浇油了?反正不过二百两银子,钟文谨又不是拿不出来,何必占这点子便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