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姑又招了招手,将外间几个丫环叫出去,让她们挨个拜见少夫人。
“满足吧。”攸桐闭着眼,声音倦懒,“他能过来揭盖头,已算是客气的了。”
想来也不算不测,抛开魏攸桐的浑身骂名不谈,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,哪个男人情愿本身娶的老婆内心装着别的男人?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,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境地。这类事搁到平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耐,更别说是傅煜了。
攸桐也没怠慢,命烟波接了杯盘,点头道:“多谢操心。”
那捧着合卺酒,被唤为“周姑”的仆妇不觉得怪,朝攸桐笑了笑,道:“将军向来事件繁忙,别瞧本日大喜,虎帐里的事却还担搁不得。他才赶返来,怕是要亲身去巡查一趟才放心。少夫人不必等了,叫她们备水,服侍沐浴吧?”
攸桐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,一时候也懒很多管,只临时记取。
攸桐暗安闲内心撇嘴,微绷的手指松开,这才发觉,刚才不知为何,对上傅煜那双冷酷冷沉的眼睛时,她竟有点严峻。幸亏那人走了,她也无需费心对付,倒能放心沐浴安息,睡个好觉!
屋里没旁人,烟波年纪不大,也许是被傅煜方才那卤莽揭盖头的手腕惊着了,憋了半天,瞅着周遭没人了,才抬高了声音,心疼抱怨道:“这婚事是傅家提的,女人驰驱得如许累,姑爷那态度……也太冷酷了。”
这招倒是管用,攸桐乍闻之下,脑海里蓦地浮起傅煜那双冷沉冷酷的眼睛,仿佛打了个激灵似的,脑筋里略微复苏了些。她强撑着半爬起来,尽力翻开半边眼皮,但见帐外只春草烟波含笑站着,背后那对龙凤喜烛尚未燃尽,内里空空荡荡,哪有傅煜的身影?
可惜这等场合,半点都不能错端方。
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,闭了眼靠在浴桶上,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。
他一分开,方才那种模糊的冷沉氛围随之溶解。
烟波春草哪会放过这机会,立即将她拽出被窝。
她本日红妆结婚,五更天不到就被许婆婆从被窝里揪出来,由喜娘打扮打扮后穿了嫁衣。这一起赶来,虽在晌中午垫了点食品,到底车马劳累,又得端方坐着免得压坏嫁衣,浑身便格外酸痛难过。
也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原因,比起周姑,苏若兰的态度要冷酷很多。
遂强忍着打起精力,脚步轻挪,端方慎重,规端方矩地拜了堂,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。
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来由,应是为压住外头群情,好教旁人少些测度。这门婚事,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。只是,魏家在朝里权位平淡,没多大本事,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,为何要不远千里到都城去提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