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现在和祝思嘉仅仅一屏风之隔。

马车上另有晏行的血迹，就算能洗掉也藏不住味道，不如一把大火烧洁净的好。

祝思嘉内心发苦：“在想，我是不是太没用了？本日景象还好有兄长在侧，才不至于让我……可若兄长不在呢？顶着这张脸，没了任何庇佑，恐怕只能遭来灾害。”

杜羡眼眶红得短长，不忘亲手去扶她：“连你的声音都这么像她，当真不是本将故交?”

从河西走到巴蜀，二人走了整整两个月。

“你们二人是甚么干系？打哪儿来？要去哪儿？”

碎玉：“我们从河西一起南下，不走西京，到蜀地再走水路去江南。你现在怀着身子，不宜坐马车长途驰驱，水路相对陡峭，于你无益一些。”

……

等她走进船舱，透过窗户上的雕花，还能看到岸上的杜羡一向谛视着这艘船。

祝思嘉：“多谢将军，民女告别。”

祝思嘉则躺在堆栈里歇息，底子不敢闭眼。

或许阿谁女人，并没有多像祝思嘉。

别的好说，但杜羡现在在益州，祝思嘉又不免担忧起来。

门别传来堆栈掌柜的拍门扣问声：“还请高朋开门，共同官府查案。”

打发走官兵，碎玉趁便叫掌柜的把晚餐送进屋。

就连益州军都出动了，乃至，祝思嘉仿佛听到了杜羡的声音。

祝思嘉给新得的两个小丫环起名春月、春雨，在春月、春雨二人的搀扶下，她缓缓踩上登船的厚板。

画上的美人是万里挑一不假，但和面前的女人底子没法比。

为首官兵见开门的竟是一绝色美人，眼睛都亮了三分，不怀美意地，把祝思嘉重新到脚盯了个遍，又在对上她身后那道极寒的目光时心虚收回。

临行这天，阴云蔽日，祝思嘉为制止生乱，分外戴了只帷帽在头上才赶去船埠。

他凝着眉，语重心长道：“你别多心，仙颜向来就不是女子的错处，错的是那些肮脏下贱之人，不要因为别人的凝睇，就自伤自毁。”

祝思嘉淡然转过身，向她微微欠身施礼：“有劳将军。”

这几日除却买船，他还买了两个婢子、一个接生经历丰富、会稳胎照顾妊妇的婆子，又从益州最富驰名誉的镖局雇来十数个妙手随行，这么多人，是要把船买得大些的好。

碎玉也困，但他强撑着精力，肯定屏风另一侧的人，传出苦涩安稳的气味他才敢入眠。

直到碎玉亲眼盯着马车烧洁净了，返回堆栈时，见她还没睡，便悉心安抚道：“别惊骇，有阿兄在，无人能伤你分毫了。”

她身边的副将多嘴问道：“将军，这些日子末将传闻益州来了个大美人，只可惜那美人是个孀妇。方才一见，莫非就是您替她捡帷帽阿谁？为何您又叫她皇后娘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