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侍御史夙来与常之霖交好，见他如此好兴趣，派家奴送来四盆罕见的雪菊助乐，常之霖重赏了来人，叫家仆把花摆放在木架上，以便利世人享用宴席之余抚玩。

凡是能想到的，常之霖都给沈娡送来了，而他本人却一向未曾出面，皆是假借观中人之手。白蝉收了他的金子，又见他如此浪费华侈，不好一点事也不做，就含蓄地问明松，是否需求她为俩人牵桥搭线。

“姐姐每天来打水，想必很辛苦吧？”

这侍童梳着环髻，穿戴手工讲求的衣服，言行举止也很有教养，一看就是大师之奴。沈娡向来是不催着白蝉的，她也没甚么顾忌，放心坐在石上和这个侍童谈笑。

出面的还是观里的道姑，令人并没有感觉甚么不当，但是还是一步步出了格。香气袭人的屏风，出自名家之手的书画，古朴富含神韵的安排器具，印着斑纹的细线毯，难以细数。

常府的宴会远近闻名，没一会儿狐朋狗友皆来恭维。撤除同僚，邺安七子也来了三位，世人簇簇地坐在后院里，兴趣昂扬地大声谈笑。

如此夸姣的才子说了些甚么，常之霖全然没有入耳，沈娡那浅青色的袖裾好像有了生命，缓缓的，咻咻的在他胸膛上拂过，占有了他全部身心。常之霖仰卧在榻上，用纸扇遮住脸，嘴角带笑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水心弹筝，心机则飘至了别处。

这日沈娡正在誊写经卷，有人排闼来送饭，倒是个眼熟的小道姑。待她放下食盒拜别，白蝉揭开盖子后，才发觉本日饭食的分歧之处。

常之霖暗中派人去调查沈娡的身份，怎料观中道姑都嘴快的很，甚么都套不出来。困扰之余，他更感觉沈娡奥秘又牵动听心了。

观里平时吃的都是后院内井水，沈娡传闻观外不远处有一处清溪，里头的水乃是上等，烹茶煮汤都是极好的，便每天让白蝉去取一些返来自用。这日白蝉刚汲满水，俄然溪边走来一名眉清目秀的侍童，亲热地替她接过水瓮。

贪嗔痴，爱恨纠葛，不过如此。

托常之霖关照，水心单独居住在一个院落里，此院安插得极有情调，经心修剪过的翠松，均匀详确的黄沙地，黄白相间的晚秋菊，依山傍水，自成一格。水心本人则穿戴红色的夹衫与暗红色的外披，秀发疏松地在尾端束着，斜搭在肩上胸前，看起来娇媚又清纯。

“下人的辛苦多了去，何止这一件呢。你是哪家的孩子？为何故前没有见过你？”

他哪知，白蝉这边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，故作偶然状把事前安排好的说辞泄给了他。

常之霖和颜悦色地叫住了她，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