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云山停在院中老树下,沉思道:“一片衣裳一只鞋都没捞着?”
“不要。”真是臭不要脸,如许的要求都能说得出口。她想也不必想,张嘴就是回绝。
“萧逸给我的。”这句京电影说得真真标致。
谁晓得他两只眼瞪得更大,活生生似铜陵如牛眼,“跺甚么脚,娘们兮兮,像甚么模样!”
“都是平常草药,不至于吃不起的。”
“哎呀,没干甚么,咱么边走边说成不成?”好不轻易把他推到庄外,她这才诚恳交代,“我看他不幸,给了他一锭银子,还承诺给他治眼睛。”
两人皆领命而去,只剩下月浓,傻傻问:“大人,那我呢?”
“你找一队人守住李歉收。”他旋即回身,吃紧向门外跑去,却也不忘拉上月浓,“我要去义庄一趟,你跟着。”
月浓道:“我看你滚得顺溜,要不我给你蹬一脚,让你滚出牌坊大街不是恰好?”
“你这傻帽,整天就晓得睡觉。”
月浓忍不过,反问道:“如何?女人就不是人了?”
哐一声,门关了。他单独一人密闭在停尸间,不准她再进半步。
“这……”高放亦答不出来。
“那你还在这儿待着?”
“老夫家贫,吃不起药。”
月浓苦等一夜,终究等来绵长委宛一声门响。顾云山拉开两扇老旧的木门,站在初晨的微光中,板着脸对住月浓,“我饿了。”
“问过了——”高放喘着气抹着汗说道,“说是那天夜里露宿在外,李丰舟半夜起来去林中小解,返来就像中了邪似的谁都不睬,一床破绒毯裹在头上,哆颤抖嗦喊冷。谁也没推测,李丰舟会俄然家发疯,一起不断地奔向梁河,猛冲下去,就此销声匿迹。”
“你好烦啊——”她揉着眼睛,还是犯困。
“嗯,承诺了。”
顾辰认同道:“是啊是啊,当女人真是命苦。”
他僵立原地,目光落在墙角青苔上,怔怔道:“既然以死掩遁,缘何不挑个明月高照之日,暴露全貌再往河中跳?”
顾云山提步向前,仓促道:“我记得李歉收说,当夜乌云遮月各处无光,此话是真是假?”
“问过同业押镖的人了?”
顾云山迷惑,“萧逸为何给你银子?”
顾云山换个姿式,歪坐在椅上,唇角调侃,“要抓凶手,少不得要让周大人死一回,如此一来,鬼域路上你们父子二人也有个伴儿。”
“说吧,方才的事不是还没说完呢?”前一句懒懒惰散,后一句阴冷可怖,“一五一十,一个字都不准少。”
那老头咳了几声,安静开口道:“这么些年,从没听过朝廷赈灾,也不晓得如何熬过来。倒是记得孙女落地就送去劈面老李头家里,他家又抱来个足百日的小胖娃娃,生得可真是俊…………下午儿媳从山上拾掇柴火来,这才烧上一锅沸水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