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究搁动手里的狼毫,抬眸看了过来,语气里是已然看破的冷酷,“林二女人来迟了,方才三女人已来了。”
林莺娘冷静将衣袖落下,都雅的眉眼暗淡下来,“莺娘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女,嫡庶有别,受些委曲也不算甚么的。”
谢昀干脆直起家子,背靠在圈椅里,打量她,“林二女人话里有话?”
她算计起人来老是这般笑盈盈的。
谢昀接着道:“林二女人踩坏三女人的裙在先,撇下自家mm在后,纵是偶然之失,此事也皆因她而起。再则她为长三女人为幼,便是按着长幼来论,林二女人也该让着三女人才是。”
那一盏烛台原是对着林莺娘脸上去的,林莺娘抬手挡了一下,那滚烫的烛油便烫到了她的手臂上,瞬息间就燎起了好大一片。
林莺娘记取。
只青山充公,生硬的脸上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以外,“我家侯爷说了,此事不过举手之劳,三女人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兄长也过分偏帮三女人了。”谢子慎拉过林莺娘的手,满眼心疼,“此番叫莺娘受委曲了。”
林莺娘本就生得白,这些年在林府里也是养尊处优,皮肤更加柔滑,倒显得那疤格外可怖,如白璧染瑕。
她端着糕点送到谢昀面前,听了他的话只垂着眸微微一笑,“只要侯爷情愿收下,莺娘送的便不迟。”
他是饱读诗书的君子,说不出更刺耳的话,只是咬牙切齿之深,可见他的气愤,“三女人怎能如此待你?你们不是亲姊妹吗?”
虽是疑问,倒是笃定的语气。
各执一词,不甘逞强。
他看向林莺娘,缓缓问,“林二女人感觉我说的可对?”
林云瑶满肚子委曲无处诉,只好将最后的期冀放在谢昀身上,“侯爷,你要信赖我,这事当真是她用心害我!”
林莺娘也道:“云瑶mm当真是曲解了,我真的不是用心的。”
林莺娘摇点头,“不委曲的,只要三公子信我,莺娘就不感觉委曲。”
他要细问,林莺娘不肯,又恼着说采雁,“没有的事,三公子别听采雁胡说。”
厥后大夫来瞧。
他是金陵城来的定远侯爷,高贵无双,纵是此番林崇文来了也得说句“侯爷贤明”。
林莺娘上前两步,对着林云瑶盈盈屈膝,垂眉顺目,“此事原都是我的错,我给云瑶mm赔不是,还请mm谅解,莫要将此事挂在心上。”
可晚些林莺娘来,青山却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,“侯爷就在里头,林二女人有甚么话出来说罢。”
谢子慎当真是心疼极了,也顾不得中间另有采雁在,伸手就悄悄将林莺娘揽进了怀里。
“林二女人故意了。”
“莺娘。”
这是林莺娘刚进府时,林云瑶烫的。
当时她的性子更娇纵,母亲将将离世,父亲就不知从哪儿带了个女人返来,另有一个比她大些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