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进明白，证据不较着，仅凭猜想，谁会情愿为已经没有油水可榨的胡老板驰驱叫屈呢。

正月气候尚且寒凉，夜色来临得也早，此时的冷巷子内已经阒寂一片，只要偶尔刮过的夜风呜呜作响，动摇着屋檐下的灯笼轻晃，投射在地上的光影也飘忽不定。

这几年下来，刘大头内心头还是有怨气的。

元宵节花灯会，到处都是易燃之物，人潮又拥堵，万一产生火警，那结果但是很严峻的！万一如果被查出来，罪不及百口就够光荣的了，那里还管是砍头还是凌迟！

刘大头摇点头，又拈起一条腊肉干，吃得津津有味。

石进对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沉默了半晌，抬脚出了绿柳斋。

石进的小兄弟叫刘大头，也是贫苦人家的孩子，过年杀猪时，送了半扇子猪给熟谙的水龙队头领，才寻得了现在的这个差事，每月俸禄也没几个钱，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。

石进将话头往元宵节的火警上引：“今儿个从元宵节花灯彩楼烧起来的胡老板那边颠末，传闻那胡老板筹办出让那两间香料铺子，要回籍养老了。啧啧，真是不幸，忙活了大半辈子，到头来被一场火烧得干清干净。”

两小我叫了一壶烧酒，就着一碟咸豆子，一碟腊肉干，边吃边喝边闲谈，等着厨房里的大菜――黄焖羊肉。

刘大头说着，本身先抖了抖，仿佛想起了那可怖的画面，忙又灌了一杯酒，压惊。

石进暴露绝望的神采来，就像是每一个没有解开奥妙的猎奇者普通。

刘大头利落地举杯一饮而尽，眼神又盯上了酒壶。

掌柜应诺，喊来小二，两小我一起架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刘大头。

石进心底一喜，正竖起耳朵前倾身材，要进一步刺探，刘大头已经坐回了身子，非常遗憾地摊手道：“不过，一场大火足以烧毁统统，胡老板这小我平时又一贯与报酬善，很少结下仇家，要真排查起来的话，只怕难度不小啊……”

除非是和那扎设花灯彩楼的主家有仇，不然谁情愿担这么大的风险，去扑灭那东西？

对，‘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朝夕祸福’！

石进情知从刘大头这里实在是探听不出来甚么了，便只是殷切劝酒，不再探听元宵节火警的事情。

石进立即又起家给刘大头斟满了酒杯。

刘大头很奇特石进对于这件事情的固执，不过等他看到石进一脸的纯粹猎奇，就豁然了。

刘大头嗤笑一声，一边拈了一条腊肉干塞进嘴里，嚼得啧啧作响，一面含含混糊地说：“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！

其间小店名为柳绿斋，因其院内有一株百年垂柳而得名，是内城里极其不显眼的一间食肆，代价便宜公道，小菜味道也做得尚可，正合适石进和他小兄弟如许的人来吃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