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曦环顾四周，岛上没有亮光，想必也是没甚么火食。

楚曦手脚冰冷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屏住呼吸去察看身边的昆鹏，昆鹏已然昏倒畴昔，被他拍了好几下脸也毫无反应。

那人闷哼一声，翻入水中，反应倒是奇快，一跃跳到另一艘船上，却似不甘似的，还远远转头看了一眼，才纵身遁入暗中当中。

“快，还不快撒捕鲛网下去！这回可赚大发了！”

它这一声长叹不像是被摔着了，反倒像是对他叹的。可此人面螺，口朝下，埋在血水里，模样很有点惨痛。楚曦蹲下，把它翻了个面，那衰老的脸便又探了出来，嘴里咳出一大口黏糊糊的血痰。

楚曦听着，目光便有些迷离起来。

“那你知不晓得，那面具人是甚么人，因何目标到来？”

楚曦一怔：“有何渊缘？”

真是暖心死了。楚曦心尖微热，捏了捏他耳背。

他抱着螺跳到滩涂上，把螺口浸入水里，小鲛把头凑了过来，人面螺一下子镇静起来，脸缩了出来：“哎呀哎呀这小魔头如何来了，快快快让他走开，我与你说的，一个字都不能让他闻声！”

那歌声之美好，音色之殊奇，赛过人间任何一种乐器，如泣如诉，又埋没锋锐，似至醇至烈的美酒穿肠化做利刃，直逼心魄。

此人面螺被一吓，也不故弄玄虚了，语速快了很多：“我说，那小魔头就是公子的劫！他缠上了公子，公子就得好好教他！鲛人成年后是可化人的，你若不把他教好，今后会变成弥天大祸！”

他只是失神，其别人倒是如遭酷刑，纷繁捂住双耳，安知歌声无孔不上天钻进脑中，一瞬便令七窍俱淌出血来，连那面具人亦未幸免于难，咳出一口鲜血，一伸手扼住楚曦咽喉：“让他停！”

楚曦想起那雌鲛奄奄一息的惨状，心想定是没活下来，不由有些心疼，这小鲛的感受，与他幼年丧母时大略差不了多少吧。

楚曦举目四望，发明一道三角形的水痕却朝另一侧极速袭来，船上世人纷繁朝水中倾泻灰白的粉末，一股香灰味满盈开来。鲛人乃妖物，故而香灰这类辟邪之物也能让其退避三舍，这点，楚曦也是晓得的。他定睛看去，见那水痕公然饶到几丈开外，心下担忧，小鲛应是替母亲寻仇来了，可这帮子人那里是好对于的？

但见人面螺眼睛一闭：“天机不成泄漏。”

船立时行得缓慢，在海中乘风破浪，斯须，便到达了一座小岛。

“如何教？”

嘎吱嘎吱……

这时，“哗啦”一声，一道凉意自背后袭来，继而腰间一紧，一双湿漉漉的小蹼爪从他腋下探来，把他死死搂住了。楚曦浑身生硬，却觉腰间那双小蹼爪在微微颤栗，没有半点伤害他的意义，反倒像将他当作了拯救稻草，贰心一软，耳畔反响起人面螺的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