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如果至心对她好,就不会与她说那样一番话,您明知她性子至纯,却句句明里暗里地往她心上刺,这一起是真情还是冒充,母亲内心清楚。”
跟着话音落,他已踏出明间正门去,霍氏喃喃道:“等着罢,你很快就得转过甚来求你母亲。”
萧澜点点头,把微微颤栗的手背到身后,“母亲本日,总算肯说出实话了。”
霍氏一愕,稍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,不成置信道:“你、你要赶本身的母亲出宫?!”
霍氏腾一下站起来――明雍宫里软禁的是太和帝,体仁宫与昭明宫只要两墙只隔,若如此,的确是要逼疯她。
萧澜垂着的手稍稍发僵,半天,他闻声本身干涩地说了一句:“本日,倘换做大哥,母亲可还会要求他必须事事顺服?”
霍氏勾了勾嘴角,脸上终究浮出了积存在心底里、几已变味儿的恨意,冲萧澜说:“假如当年没有生下你,王爷就不会听到那些流言流言,听不到那些混话,他也就不会深夜闯宫去寻萧央焕那老贼算账,你哥哥也就不会带兵去救,乃至两性命丧宫中。我也不需求为了你姐姐不受辱,亲身给她倒了杯毒酒……你看,阿澜,都是因为你。啊,对了,另有你的表姐秦宛,当日若不是为了保你的命,她为何要去服侍那老东西?乃至你姨母闭眼时她都未能见上一面,阿澜,这不都是因着你?搭上了这么多人,你是端王府的灾星。”
“哀家还不敷疼你?”霍氏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,“如果不疼你,当年你是如何活下来的?如果不疼你,你能当上天子?就是太疼你了才纵得你本日这般猖獗!萧央焕那老贼你现在还留了他一条狗命!纳妃一事你如果肯乖乖听话,哀家用得着拐弯抹角地去找那傻丫头?你竟另有脸说哀家不疼你,你摸着本身的心口问问,是哀家不疼你,还是你违悖过分?”
霍氏哼一声:“承认甚么?你一贯不喜哀家,傅家那丫头更是没知己,常日里妄对她那般好,现在却在你面前调三窝四,让人不得安生。”
“母亲”,萧澜看着她,一字字道:“您与儿子之间,向来就不是因为延湄。她反是被我带累,不能得您的心疼。”
“哀家去、乐、游、苑。”霍氏把话从牙缝儿里挤出来。
霍氏沉了脸,缓缓道:“皇上这话是甚么意义?”
霍氏摸摸他的脸,行动轻柔,语气倒是暴虐的,她道:“我这辈子最悔怨的事情,便是当年一念之差,生下了你。”
萧澜回身,“既如此,朕马上边叮咛明雍宫……”
萧澜心口起伏,硬压住两口气,声音仍旧不稳:“既如此,母亲当时又为何要生下我?”
霍氏愣了愣,半晌,渐渐咂摸出滋味来。
萧澜却难受得只想躲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