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叔父的意义……”，陆文正坐直了身子道：“情愿让族中后辈退隐了？”

洗漱歇下，萧澜一时睡不着，手指头蹭延湄的脸，问：“困了？”

“叔父？”陆文正有些惊奇。

时候已经不早，玉轮升至半空，清辉铺洒在武英殿前的广场上，将整座宫城罩上了别样的喧闹。

陆潜默了半晌，俄然问：“三郎，你可见过皇后娘娘？”

延湄不说话，算是默许了――她对陆潜的确说不上讨厌，毕竟陆潜脾气暖和，之前在不知延湄出身时，对她也多有美意，两人爱好附近，乃至有些微莫可名状的默契。

“本日坐得太久”，他今后靠到车壁上，“乏了。”

萧澜是顾忌延湄内心反伤，不晓得便罢了，现在晓得虞氏是她的生母，他怕延湄哀怜自个儿出身。

陆文正不知他怎想起问这个，但头回谒见时他也在，晓得皇后亦爱奇巧之物，倒是与陆潜同好，因等上了陆家马车，笑道：”侄儿当初在濮阳任太守时，就曾听濮阳军中鼓吹过皇后娘娘大才，似是赶上匈奴攻城，皇后娘娘的□□立了大功。”

“是”，陆文正回话：“这中间有两件事是王爷查了卷宗说与微臣，叫微臣清算后当即呈给皇上过目。”

陆文正顿时大喜――陆家旁人并没有入仕，之前有两位伯父也是走了官途的，但早在受沈家打压后一气去官，平辈里亦有出众得保举者，但是都因太和帝在位时心灰意冷，纵有申明，却不肯入仕，现在，陆潜总算肯开口了。

她打断道：“澜哥哥，我要见她。”

殿中没有单设蒲席，并非是前两回清议论政的模样，陆文正呈上折子，悄悄看了陆潜一眼，陆潜却半低着头，不知在想甚么。他又觑向萧澜，皇上正垂眸看他的折子，脸上瞧不出喜怒，陆文正只得收回目光，悄悄候着。

陆潜早晨走时想说话，萧澜晓得他应当是想再见见延湄，但延湄回内殿后便一向没出来，萧澜也就没让。

萧澜看她半晌，已懂了她心中所想，亲亲她的额角，说：“我带你见。不止虞氏，算上沈家和虞家一块儿，连带陆二老爷，该是说个清楚了。”

“嗯”，萧澜把她搂紧些，低声道：“你是傅家的，现在更是我的，这任谁也改不了。”

陆潜眼神微亮，唇边带了笑意：“是，她天禀极高。”

陆潜摆摆手道：“随口一说。”

但也仅限于此――并不讨厌的陌生人。

夜风另有些凉，陆文正推着陆潜往宫外走，见他一起上都没有说话，便低声道：“皇上但是与叔父谈及了甚么？”

半晌，大寺人花生出来传他，陆文正捧着折子进殿，一时瞥见叔父陆潜还在殿中，略微不测――下半晌陆潜进宫他是晓得的，不想这时候了还没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