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里带着本地的土音，延湄听了个七七八八，临时叫她跟着一并出去。

世人住的离山很近，没多会儿就行到处所，香案和酒都已摆齐，萧澜带着延湄上了遍香，与程邕等人把酒干了，叮咛说：“开山。”

她既困且累，被窝一和缓，没两下便睡着了，不幸萧澜脚下还压了床被子，热得直发汗，却一动不动地挺着。

延湄去抓萧澜的手，“澜哥哥”，她眼里尽是依靠，又有微微的忐忑。

延湄实在不大想回那院子，但山上的确冷，桃叶又怕她灌了风肚子疼，便都往回劝，延湄只好一步三转头的走了。

萧澜将被子扯返来，复又躺下，闭上眼睛，一语不发。

但是方才那一抚而过的热度又勾住了她。

还没待萧澜答复，她又乐央央学着他的话说：“我有体例能让你不冷。”

延湄扒着被角看萧澜，她白日里走得累，看山时又被冷个透，躺在被里感觉哪哪都不得劲儿。

延湄不大明白，但一贯不如何在乎旁人，便没说话。

他身上热，稍躺一会儿被窝里就暖烘烘的，延湄舒畅地闭上眼睛，没多会儿想起一事来，她转过甚，在被里点了点萧澜的手，说：“澜哥哥，甚么牲口最短长？”

萧澜不该。

延湄听了她这话倒更猜疑了，奇特地看看她的脖子。

晚间桃叶还是像昨夜普通铺的两个被子，延湄今儿倒是没那么冷，但是她想萧澜在山上吹了一整日的风，因她钻进被窝以后便问：“澜哥哥，你冷么？”

桃叶也不晓得，那妇人便笑着说：“夫人不是北边人罢，我们这冷些，这时节早没虫子啦。”

萧澜见延湄站在山腰处被风吹得直发飘，便道：“你们回农院里去罢，晌午也不消等我，好好用饭。”

程邕嘿嘿笑，又说：“都备好了，就等着您跟夫人祭山。”

“澜哥哥。”

但是这一天甚么都没有。

桃叶和桃花两个丫头也都是人事不知的年纪，主仆三个大眼瞪小眼。

萧澜：“……”

“嗯”，延湄蜷着身子，“好凉，你的被子暖么？”

她不清楚萧澜等人到底适称身份，但晓得定是高门大户的，便远远地施礼说：“村妇给夫人问好。”

归去时正有个年青的妇人等在院门外，原是这家的仆人，前来看看有没没甚么要帮手清算的。

萧澜看看她白净的脖颈，问：“谁？”

萧澜点点头，后半夜时听到一声闷雷响。

……他让个头。

那女子也是个新妇，说话很和婉，延湄也没回屋，便裹了披风看着东边的秃山晒太阳，那妇人帮着桃叶桃花清算，她不嫌冷，只穿了件对襟的短襦，一哈腰时，延湄正瞥见她脖子上红红的。

萧澜看着她，很久，转过身子，端严了面庞在被子上拍拍，不动声色道：“我的被子眼下和缓，但换给你，不到半个时候也得转凉，因山下入了夜，会愈来愈寒，换了也不顶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