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氏叹一声，说：“这有甚么，母亲迟早是要闭眼的，只是放心不下你们罢了。对了，刚出去可瞧见外头那两个了？”

她们母女入宫已有一阵子，该见的见了，该说的话也说了，便要辞职出宫，霍氏道：“兰儿这孩子性子好，闲了让她多进宫里来，给我这里解解闷儿，皇后比她长不了几岁，正也能说到一处去。”

虞氏轻缓地笑笑，目光落到一旁的新皇后身上，道：“臣妇带着外命妇们本该前几日就入宫谒见的，但一向没得娘娘的诏，直担搁到本日。”

霍氏摆摆手，“这些年落下的老弊端，一吹风就疼得短长，这幅身子骨，估摸也留不了几年了。”

又大又圆。

虞氏脸上并没有甚太欢乐的神采，欠了欠身：“太后抬爱，您不嫌小女混闹就成。只是头回谒见，还未到皇后娘娘宫里认认路，实在无礼。”

前头不就有太和帝和在龙椅上坐了没几天的小天子为例？

沈如兰福个身，她一贯养的矜持贵重，自萧澜和延湄进了屋，她便带着猎奇打量，不避讳更不惊骇，看向萧澜时还稍稍带着审度。

那应是萧澜8、九岁时，正沈府得了位令媛，办百日宴，彼时沈湛尚未坐到大司马之位，但已隐有不能挡之势，这个女儿来的好，几近一出世统统人便知，今后其轻则为某位皇子的王妃，重则要往东宫去的。因此百日宴办的极其热烈，端王府天然有邀帖，萧澜跟着兄长前去，一并见过虞氏，只是他向来不爱热烈，没如何凑前，实在对虞氏的印象也只限于富丽的锦衣和满头的珠钗。

萧澜抿抿唇，到底这些日子将霍氏撇在这里，因问：“母亲可好些了？让太医瞧过么？”

“是不是瞧着外头两个还成？”霍氏笑着招招手，莲姑抱了几副画卷过来，霍氏指一指：“皇后是故意的，挨个都看过，目光不赖，选的几个都是姿容上佳，你瞧瞧。”

萧澜在她的器物图上看了不知多少次，丁点儿也不会认错。

萧澜皱眉：“母亲莫要这般说。”

莲姑见他虽面色发沉，脚步却轻巧，去了趟华林园如同沐了回东风，周身散着风发的意气，便是打进皇宫那日也没有如此，再看看延湄，倒没有太大窜改，只是几日不见，仿佛长开了些，更加禁看了。莲姑有点儿欣喜，因小声回道：“是大司马府的沈夫人和沈女人。”

霍氏嗯一声，揉揉太阳穴，说：“前几日着了凉，头疼得很，莲姑说了声，我这日子都算胡涂了。”

因此萧澜期近位以后，不但没有当即拿沈湛开刀，反而在他一等爵位上更加了封号，两人都如之前甚么都没产生过普通，朝堂之上的确君圣臣贤，保持着一种极奥妙的均衡。

萧澜紧抿着唇，一幅幅展开，姿容佳不佳的他没留意，但每张画像的脑袋上，都圈了个大圆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