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蓠垂着头掰手指，回想着蜜斯之前爱吃甚么。

“没。有些乏，想早点儿歇下。”

“炤宁。”师庭逸在错身之际抓住了她的手，哀痛地看着她，“别如许。”

在外期间，他命部下详查的旧事本相浮出水面。是他错，错怪她，错信旁人。

师庭逸走进暖阁，薄底靴上的素雪跟着他脚步落在地上，渐渐熔化。他的视野游转，近乎火急地寻觅着炤宁。

“殿下言重了。”炤宁弯唇浅笑，“实不敢当。”

炤宁讶然，却没究查，转而出言送客：“天气已晚，不便多说，不留殿下了。”不等他说话，便回身要走，“红蓠，送殿下出门。”

他蹙眉，问她几时学会了喝酒。

有很长一段时候，难过得无以复加，觉着生而无欢，死又不值，几次回想着与他有关的统统。

师庭逸俄然唤她乳名：“宝儿。”语声低低的，语气轻柔的。

炤宁指一指太师椅，“殿下请坐。”

炤宁略一沉吟，笑，“是高朋，不要失礼。”

青梅竹马长大，是一对欢乐朋友。元皇后病故时，她八岁，晓得他悲伤难过，每次见面，老是想尽体例逗他高兴；双亲接踵离世以后，他对她的殇痛感同身受，出尽宝贝地陪着她哄着她。

可他当时竟然不晓得。事发俄然，脑筋被表弟表妹娘舅的哭诉弄得浑沌烦躁，忘了给她哪怕一分体贴体贴、一句暖心之语。

时价秋末冬初。她下车来，罩着深冬时才会加身的小白狐皮大氅。

这一晚，炤宁在筱园暖阁里间用饭。

她狠恶地咳嗽起来，说是被酒呛到了。而他竟然就信了。

“你的意义是，让那几出戏变成真相。”他并非疑问的语气。

所谓家属，没给过她多少暖和。双亲活着的时候，便与长房不睦；只剩了她和予莫以后，景象亦未好转。

炤宁一怔，吵嘴清楚的大眼睛定定看住他。

父亲活着时是名将、权臣。皇族尚武，今上对膝下子嗣留意很高，让父亲得闲就指导一下几位皇子的课业。太子和他资质聪慧，与父亲最投缘，时不时到江府盘桓。太子是为着课业，他偶然只是为了出宫玩耍。

当日他传闻她要分开都城，策马追到城外，与她话别。

“……”师庭逸苦笑，“这是我欠你的，该了偿。要如何，你才气谅解？”

炤宁打量他半晌，内心有些惊奇。影象中的他，是透着野性张扬的俊朗，斑斓的猎豹普通。面前的他，历经征尘烽火，气势摄人，眉宇间却描画着愁闷寥寂。

师庭逸心头抽痛不已，握紧她微凉的手，“恨我么？”

“无可厚非。”

“我来，是要向你赔罪。”师庭逸语速非常迟缓隧道，“前尘旧事，是我的错。”面对着她这看似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态度，也只能开门见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