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前一片银月,人界这万家灯火末端有些可贵的暖和。锦帕等了好久,也不见苏慕答话,叹了口气道:“不想说,便罢了。”
眨眼连命也保不住。
锦帕打了个寒噤,镇静回身道:“我,我让她呆在房里莫要出去,此时天还未拂晓,她去了那里?”
锦帕摇了头:“苏慕,如果有一天,我也给你带来没顶之灾,你会不会恨我?”
锦帕一双剪水瞳在黑暗里熠熠生光,末端只问了一句话:“苏慕,仙界万紫千红,为何选中我?”
“无量神君,是锦帕胡涂。树妖残恶,蒹葭女人本领凡胎。是锦帕未曾庇护好她,锦帕百死莫辞,我…”话未曾说完,却被苏慕截了话头:“无量,休得打动。此事与锦帕无关。”
苏慕念了个诀,运了真力护住小狸灵魄。怕是用了真力,额头排泄纤细的汗。锦帕在一旁看的心焦,咬住了唇不敢收回一丝声响。过了半晌,苏慕收了真气,缓缓叹口气。朝锦帕摇一点头。
锦帕与树妖搏了很久,又遇小狸伤重,原觉得进了玉苑能稍作修整,未曾想蒹葭竟不知所踪。一急一慌,万念俱灰。膝盖一屈,朝无量跪了下来。
锦帕低了头道:“是。但锦帕若不冒死,小狸现在怕是已然魂飞魄散了。”
转眼到了玉苑,锦帕避开大厅绕了几圈到了天字号第一间。忽的翻开房门,门也来不及关。一面铺了软被一面与蒹葭道:“蒹葭你莫要惊骇,这是我们的朋友,她受了重伤无处可去,只能来你这里躲躲。”一面清算小狸衣衫,不经意间又摸了一手鲜红。摇一点头,眼泪又簌簌掉落。
小狸伤的极重,似是刚从血海里爬过。惨白的面色喷溅上几道惊心血痕,气若游丝,目睹着灵识将散。锦帕急红了眼,忍着哭腔回顾问道:“苏慕,你说小狸会不会死?”
却未曾重视房间里静得出奇,一柄残烛烧的摇摆,无量声音突然变冷:
苏慕像是看破了锦帕所想,俯身拭了她脸上的泪。又低低叮嘱:“莫哭,九重天那东岳仙道灵药怕是要多少有多少,明日我与你讨来,小狸不会死。”
锦帕睁大了眼睛眼泪簌簌:“小狸如何样了?”
苏慕却开了口。
无量拂袖甩开桌上茶杯,瓷杯落地摔得粉碎,“与她无关?苏慕。你护着她也得有个限度!”
无量不知何时站了在小狸身侧,俯身探了探鼻息,冷哼一声:“好暴虐的手腕。元灵全碎,如果没了苏慕送的那点真气支撑,怕是现在已成了亡魂。”
苏慕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,蹙了眉问她:“怎地这般不要命的打法?为何不早些奏萧?”
小狸微不成闻的咳了一声,锦帕环臂紧了紧道:“小狸,你对峙住,我们顿时就到了。”